卖车的人是一个少年,十二三岁的样子,一身衣服材质倒是细棉布,只是很旧了,倒也干净。
他看到穆滨城在打量他的车,就睁开那双没睡醒的大眼睛,瓮声瓮气的说,“我这车是楠木的,只要五两银子,就便宜卖给你。”
这架车身上雕刻着一株梅花树的花纹,做工还非常精细,车轮上还有细细的金漆,不过有些剥落了。穆滨城掀开车帘看了看,那车帘也旧了,可是干净,里间的座椅上有垫子,也很干净。
“到还真是楠木,五两我买了。”穆滨城准备掏银子。
那少年听到这话,脸上已经忍不住泛起笑容了。可是赵大劝穆滨城道,“刚才那边,连车带马统共才要三两银子。这光是一个木头盒子就要五两,实在太贵了。”
那少年听了赵大的话,急得整张脸都皱紧了,可是因为实在不擅言辞,许久憋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
他一步步将车拖到这里来卖,就是想多卖一点钱,现在被赵大一顿贬斥,他心里一下子就慌了。
穆滨城将五两银子放到那少年的手里,少年不敢置信的抬头望着穆滨城,刚才他都快要急哭了,没想到这车还能卖出去。
他迅速把钱收起来,同时小声的感叹道,“又有钱给娘买药了”
穆滨城听到了他的话,不免想起自己早逝的母亲,于是询问道,“你娘生病了吗。”
那个刚刚因为得到银子而有点高兴的少年,在听到穆滨城的讯问后,脸上又变得晦暗起来,他声音低低的说,“前年我爹生病,家里花了很多钱医治,去年人还是没了。今年我娘又病了,家里已经没钱了。”
穆滨城又拿出十两银子给他,“其实楠木是很值钱的,就算拆了做家具,也值十五两。”
他看着钱,很想收下,可是嘴里却说道,“可是这车已经很旧了。”
等到穆滨城用命令式的口吻说,“拿着。”
他才将钱收下了。赵大就站在旁边,这次看到穆滨城平白无故给这少年钱,他反而没有说什么。
东西买贵了,他会说。可是仗义疏财,他却除了敬佩,不会说出什么反对的话。像他这样走南闯北的人,最讲究的就是一个义字。
“谢谢。”少年声音发哑。
他接着说,“我叫葛斌,家住在南城麻缕街倒数第二家。不知恩人尊姓大名,家住何方。现在我娘病着,我不便离家,等我娘病好了,我愿意供您驱使,以报恩情。”
穆滨城已经招呼赵大一起来将车套在马上,葛斌一直追问,穆滨城却说,“你不必知道,快回家去吧。”
葛斌站在一旁,看到穆滨城将马车套好,还想上前讯问,
穆滨城却严肃道,“回去。”
那少年看穆滨城实在不愿意告知他姓名,便跪在穆滨城面前,磕了一个头,方才起身,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这边本就人少刚才穆滨城给钱的过程,没人外人看到,到葛斌磕头的时候,才引来了几道目光,后来葛斌又起身走了,那些目光也跟着走了。
买完车之后,穆滨城并没有马上回客栈,而是跟赵大两人架上马车,去取回琉夏分数会夹带出来,藏起来的财产。
琉夏昨晚睡觉之前,悄声告述穆滨城,“你给我买衣服的时候,我就想,我也应该送你一点东西。”
“你不是买了一匹布,打算要给我做衣服吗。”穆滨城说。
其实给穆滨城买的那块布,是所有东西里边最贵的,要三两银子。
“是我这些年存的钱。”琉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