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浓白,酸气扑鼻。
再过不久就要入夏了,天气炎热,用五分酸的浆水最为合适,卓琏边尝边让福叔添水,陡然道:“够了。”
“陶瓮已经埋在土里,我这就去把瓮烫熟,再下米。”
边说着,福叔边端着木盆去了院中,卓琏跟桓母也没闲着,一人拎了一桶米,紧随其后。
烫米的讲究更多,如果原料都是新米,就要先下浆后下米,若是陈米,顺序便倒过来;冬天用沸汤,夏天用温汤
卓琏把米倒进瓮里的同时,福叔桓母手里拿着木杵,飞快搅动数百下,米粒变得越发光灿滑腻,酸浆也浸入米心中,这才用草席将陶瓮盖起来,免得热气流失。
按理而言,酒坊中少说也得雇十几名长工,但桓家根本没什么银钱,只能咬紧牙关,将所有的活计都揽在身上。
卓琏累得两腿发软,跌坐在草席边上,手臂又酸又麻,像是有无数蚂蚁在筋肉里钻来钻去。桓母福叔比她好不了多少,这会儿同样脸色通红,但眼神却格外明亮。
“琏娘,我觉得这次肯定能酿出清酒,卓家有清风啸,咱们取什么名字?”
“若儿媳没记错的话,前朝有诗人写过:忽然玉山倒瓮边,只觉剑铓割肠里,以此形容家酿的辛辣芳烈,他酿的酒有两种——桂子香、清无底,文人墨客最爱风雅,听到清无底的名字,说不定也会买下来。”
与他相比,卓鑫清秀的面庞上却染上了几分忧虑,他在院中来回踱步,不明白琏娘为何要将那些妇人都给叫进屋,万一闹得人尽皆知,该如何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