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琏生活在民国,经历过战火飘摇,经历过血亲离散,虽然对话本中的镇国公有些发怵,但却不愿伤害护持百姓的将士,因此她想也不想就将碗里的药汤倒在地上。
砒霜甫一接触到土地,便冒出不少气泡,发出嘶嘶的响声。
卓琏觉得有些奇怪,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挣扎不休的桓慎却心如明镜。他没想到卓氏竟心狠手辣到此种地步,为了与于满双宿双飞,用毒药来谋害自己!
之所以知道此物,是因为桓慎在随官府去押送囚犯时,正好遇上了一桩案件:有个富户家的小妾买了砒霜,打算谋害主母,若不是汤碗打翻,在地上冒出气泡,谁也不知看似寻常的药汤中竟含着剧毒。
卓琏虽没见过砒霜,但瞥见桓慎突变的脸色,她暗道不妙,知道自己这一步走错了,不该当着桓慎的面,将药汤倒出来。
此刻她呼吸急促,脚步虚浮走到青年身边,指着地面的那滩水渍,声音颤颤问,“这是怎么回事?这药如此烈性,喝的人哪能承受得住?”
听出女人言语中的心虚,桓慎不由冷笑。
当初大哥离开汴州,这恶妇就已经跟于满眉来眼去,生出私情;待大哥离世的消息传来后,她更是变本加厉,日日与于满在不远处的破庙中私会。桓慎心里虽觉得憋屈,却没有插手,毕竟卓氏刚满十六,比他还小上几岁,要是真在桓家蹉跎一辈子,未免太强人所难了。
哪曾想卓琏非但不守妇道,水性杨花,还将他五花大绑,欲要谋害,这般狠辣的肚肠,简直令人通体生寒!
死死瞪着近在咫尺的女人,桓慎咬牙质问,“卓氏,你跟我大哥是自小定下的婚约,当初也是你心甘情愿嫁到桓家的,没有人逼迫,眼下做出这等杀身害命的恶事,你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吗?”
接受了原身记忆的卓琏知道,桓慎说的确实是实话。
原身生母被赶出了卓家,父亲又娶了后娘,因此原身在卓家的日子过的万分艰难,即使知道桓谨马上就会调到京城,即便成亲也是守活寡,她依旧义无反顾地嫁过来,就是为了彻底断绝与卓家的联系。
无论是原身还是现在的卓琏,都没想过谋害桓慎,若非药包被人调换,后来的惨剧根本不会发生,因此她也不会承认。
缓了缓心神,卓琏强自镇定道,“小叔,你误会了。”
“误会?你要是真不知情,方才就不会将药汤倒在地上。”桓谨桓慎虽是亲兄弟,但性情却全然不同,一个温柔体贴,善解人意;另一个却疑心甚重,心思缜密。
卓琏低叹一声,明白自己无法凭三言两语就化解桓慎的怀疑,她盯着额间满是汗珠的青年,从旁边的木架拿了一条干燥的软布,转身走回来。
“我给你擦擦吧,你出了不少虚汗,要是被冷风吹着,恐怕会染上风寒。”
桓慎感到一阵恼怒,神情狰狞,像要吃人一般。
他两手虽被绑住,但身体还能动弹,胳膊一扫,就将软布扔在地上,沾了不少泥灰。青年抬起头,那双亮得过分的双眼紧盯着卓琏,黑眸中燃烧着怒火。
女人未曾舒展的细眉皱得更加厉害,将软布捡起来,另外换了一条,抬起青年满布青黑胡茬的下颚,仔细擦拭几下。
桓慎身高将近九尺,又在汴州当了近一年的卫士,力道自是不小,但现今他被麻绳牢牢绑缚住,全然使不出力气,也无法反抗这个女人。
等青年额间的汗渍消失了,卓琏弯下腰,将缠绕在他手腕上的麻绳解开,拿着脏了的软布,放在木盆里搓洗干净,随即走出小屋,把家里剩下的汤药全都翻出来,三两下塞进灶膛里,火舌卷动,烧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