笛声幽远缠绵,远远地听着就好了,何必一定要见吹笛子的人。
笛声停歇,天地之间又恢复宁静,凉风吹来,树荫婆娑,李湛的头脑吹的清醒了些,他又走了几步,张让轻声提醒他,“陛下,再往前面走就是昭阳殿了。”
李湛看着月亮,道:“也有四五天没有去看冯昭仪了,朕去看看她吧。”
张让立刻遣了个小太监去昭阳殿传话,等李湛到昭阳殿门口时,冯昭仪已经在门口候着了,她松松的挽着发髻,穿一身白狐狸皮的大氅,欲要行礼,李湛上前扶住她,“不必多礼,天太冷,别冻着了,快进屋子去。”
回头又训斥张让不会办事,“以后要把话仔细传清楚,这样冷的天,昭仪不必在门口迎接。”
“诺。”张让低头道。
李湛见冯昭仪里面穿着寝衣,就知道她已经睡下来,听到自己要来,才又起身的。
他让冯昭仪去床上躺着,冯昭仪笑道:“妾不冷,昭阳殿里装了火龙,很暖和。”
茜草端了杏仁茶过来,李湛喝完之后,看着冯昭仪躺到床上,替她掖好了被子,道:“朕还有政务要忙,你好好休息,改日过来看你。”
冯昭仪想要起身送驾,李湛按住她,“不必起身,外面太冷了。”
李湛离开了昭阳殿后,兰草莫名其妙的,“陛下这就走了,不留宿吗?”
“是啊,”茜草说,“陛下说还有事情要做。”
兰草为冯昭仪抱不平,“陛下怎么这样啊,昭仪睡得好好,他莫名其妙来了,然后喝了一杯杏仁茶就走了,还烦得昭仪起来了。”
雷霆雨露都是君恩,君王夜探妃子,放在谁身上都是求之不得的恩宠,偏偏昭阳殿的侍女们并不太放在心上。兰草与茜草都是从大将军府跟着冯昭仪进宫的,在她们眼里,陛下是远远不及大将军威严。
冯昭仪睡眠浅,这会儿躺着也睡不着了,起身靠着绣枕坐着,这些日子她心里其实一点都不爽快,皇后怀孕,陛下匆忙忙从昭阳殿离开去了椒房殿,这事儿一直都梗在心里。皇后怀孕,没法侍寝,但这几个月,陛下大部分的时间都在皇后那里,陛下虽然对自己也不错,但是与皇后根本不能比……皇后命好,已经有两个孩儿了,除了那个不受宠的梅宝林生的女儿,陛下的孩子都生在了椒房殿。冯昭仪下定了决心一般说:“兰草,以后益子汤照旧端过来给我喝吧。”
兰草、茜草惊喜,“娘娘,您终于想通了,等您有小皇子,咱们昭阳殿肯定热热闹闹的。”
李湛从昭阳殿出来,张让问道:“陛下,奴婢让人把肩舆抬过来可好?”
“不用,朕走一走。”
走到听笛声处,又传来一阵歌声,“兰径香销玉辇踪,梨花不忍负春风。绿窗深锁无人见,自碾朱砂养守宫。”歌声幽怨,悲苍之极。
听着歌声,就可以猜出是一个妙龄女子了,张让有心讨好李湛,私自让人把那女子寻过来。李湛只是看了张让一眼,并没有说什么。
女子面容清秀,身姿单薄纤细,盈盈下拜,“妾参见陛下。”
“平身吧。”
“诺。”女子起身,抬起头,一双妙目看着李湛。
李湛问道:“你叫什么,笛子吹得不错,歌唱的也很好。”
女子道:“谢陛下赏识,妾名唤程姮娥。”
李湛在心里念了一遍曲词,能唱出这样的宫怨词,这女子看来才情不错。本朝女子读书不能当官,所以一般女子大多只是认识几个字罢了,能勤俭持家、相夫教子就是贤惠的好女子。程姮娥对于李湛来说有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