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沅当然知道,初入宫的五名家人子在长信宫住了大半年,都是住对门的,彼此的性格都很了解。卫婉这人,善弹琵琶,也能做几首闺怨诗,就把自己当才女了。
虽然说长得瘦,身子单薄,但不至于总是生病,不然也不会被选进宫。但是她就爱扮成西子捧心的样子,被风吹了就嚷嚷着心口疼;被胡端娘嘲讽几句,就一副要晕倒的样子,请了御医来看又看不出什么毛病来,只说是身子虚弱,需要补着。
御医禀告了余蕴秀,余蕴秀还派宝珠过来看过一次,什么人参燕窝也都赏了。这次生病的原因,王沅等人一猜就知道了。其他家人子都被宠信了,偏偏到了卫婉,程姮娥横空出世,再加上皇后娘娘产女一事,李湛竟把卫婉给忘了。于是卫婉又开始心口疼了,这次皇后不赏什么人参燕窝了,直接把她给发配到北宫去养病。
“唉,我并不是为卫婉操心,只是刚才听那太监说是大长秋奏请皇后把卫婉移出去养病的。大长秋这人,到底是想干什么?”
余蕴秀性格柔和仁慈,但是从另一方面也可以说是心软无主见,孟昭姬对她影响非常大,后宫很多事情的处理权实际上在孟昭姬手中。
公孙柔嘉道:“孟氏家族世代书香,但是从太宗皇帝起,就不太受重用,孟家子弟最高官职才五品,孟昭姬入宫可能就是为了孟氏子弟博一个出身吧,而且皇后曾经让孟昭姬给大皇子启蒙,大皇子的三字经、千字文都是孟昭姬教的。”
天地君亲师,孟昭姬是大皇子的启蒙之师,看来孟家所图不小啊。
王沅道:“孟氏为什么不直接送女子入宫?”
公孙柔嘉笑道:“孟氏家规女子不为妾。”
……
王沅对这家子人还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算了,得过一日,且乐呵一日,不管她孟昭姬要撺掇皇后做什么,有冯昭仪在前头顶着,只要咱们不犯错,谅她也不会把主意打到咱们身上。”
“正是这个道理。”
王沅道:“柔嘉,你留下来用晚膳吧,我让人去御厨房弄来一坛子上好的金华酒,咱们晚上痛饮一番,明光殿的小厨房从早上就开始炖着牛蹄筋,现在已经酥软,入口就化。”
“好啊。”
公孙柔嘉刚答应下来,金珠就风风火火地走进来,说:“婕妤,建章宫的公公来报,陛下今儿晚上要过来用膳呢!”
公孙柔嘉了然一笑,道:“沅儿,那我就回南薰殿了,不过,金华酒要给我送半坛子过来。”
“没问题!”王沅不但送了酒还把厨房了的好菜也给她送了不少过去。
采青与鼠尾拉着她回房梳洗打扮。春天来了,衣服需要穿的鲜亮一点,鼠尾拿出鹅黄色夹袄与一条柳绿色的裙子给王沅换上,采青则给她细细编起小辫子来。
王沅看着镜子,道:“哎,你编的那么细,解起来多麻烦。”
采青:“奴婢给您解开,不怕麻烦。”
采青编完辫子,金桂接手为她描眉画眼,正在收拾打扮的时候,李湛突然进来了,身后跟着一群太监宫女。王沅等人连忙起身下拜,“参见陛下。”
李湛心情仿佛很好,扶起王沅,道:“爱妃平身。”
王沅起身后,低着头,“谢陛下。”
李湛眼神示意了下,屋里的太监宫女都出去了。他大马金刀地坐在床上,盯着王沅看,王沅的头都快埋到地上去了。不是她不敢见人,是李湛没有让人传报,进来的太突然,她只化了一半的妆,脸上的粉也没有擦完,顶着一个半面妆也太难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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