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陵一怔,不禁生怒。
原本他打小给军中粗人“兔崽子”“兔崽子”地叫得惯了,后来老妖怪也爱这般叫他,自己心知这些人并无恶意,更没有侮辱他爹娘的意思。如今这一句“杂种生的”,可是实实在在地在辱骂他娘,甫一见面,便说话这样不知死活,却是还从未见过,不由便要伸手把这不长眼的兔崽子里提溜起来教训一番。
可还未及等他伸手,便见那娇滴滴的小姑娘自他怀中所抱的一摞书中抽出一本,将书一卷,照着那男孩儿的脑袋便狠狠拍了下去。
那男孩儿“嗷”地一声怪叫,不由得跳了起来,怀中抱着的书掉了满地。
褚柔嘉蹙眉道:“这混话又是谁教给你的?你正学《论语》,‘道听而涂说,德之弃也’,难道就没有学过?这是你二姑姑家的表哥,还不快快向他道歉认错。”
这一下打得又快又狠,反而倒把季陵吓了好大一跳,怒气却不由得消了不少,却只听见那敦胖男孩儿梗着脖子道:“我又没说错,姐凭什么打我!这话明明是祖母说的!他娘就是个杂种!”
季陵灭了不少的火气登时又给烧了起来,心道原来这么个神仙洞府一样的府邸,阿娘的嫡母竟是这般个为老不尊的老乌龟,不由恶向胆边生,一把提溜着衣领,便把这么个不识好歹的兔崽子给拎得双脚离了地。
那小胖子显是也有些怕了,虚张声势地双脚不住踢蹬,两手乱挥,大叫道:“你要干嘛!你娘本来就是个扬州瘦马养的!我可没有冤枉她!”
只不过这踢腾毫无半点章法可言,显见是没怎么苦练过武功。
季陵将这小胖子翻过来抵在粗木围栏上撅着,呲牙狞笑道:“小猪崽子,看来是你爹娘平日里没有好生管教你,只好今日让我这个兄长来管教你了。”
那小胖子哭叫道:“你敢叫我小猪崽子!我要告诉爷爷!”
季陵哈哈大笑,他自小跟府中的堂兄们打闹,从来都是他本事不如兄长们多些,可还没有这般脓包地还未动手便说要告状,学着他的口气道:“我又没有打错你,你凭什么告状?”
说罢,伸手将袍子一掀,扯下了那小鬼的裤子,将那两瓣圆鼓鼓的白屁股都剥到外面,手起掌落,便是几巴掌。
自古以来,打屁股这事,疼倒还在其次,难堪却是比打在何处都要更甚。这小胖子乃是褚家二爷、御史中丞大人的独苗,活到九岁,却也只被他爹打过屁股,此刻却给这凭空冒出来的便宜表兄打了巴掌,这可是前所未有的屈辱。挣又挣不开,只得求救道:“姐!姐!快来救我啊!他要打死我了!他要打死我了!”
季陵心念一动,转过头去,见褚柔嘉只别过头去,悠悠然地托着腮望着远处梨树赏花,问道:“你怎么说?”
褚柔嘉微笑道:“不知道,我可没瞧见。”
季陵肚里好笑,只觉她为人有趣,顿时对这位小表姊好感大增,照着那两瓣已经泛了红的屁股又是“啪啪”响亮的几巴掌。
又停手问道:“可知道错了?”
那小胖子鼻涕眼泪流得到处都是,大叫道:“你打死我吧!我如果讨饶!就不是英雄好汉!”
季陵见他行止,虽还有气,却也禁不住笑得打跌,连一旁打定主意让他吃些教训、长长记性,因此并不去看他的褚柔嘉都“噗嗤”笑出声来,又忍笑肃容道:“你又知道什么是英雄好汉了?”
小胖子抽噎道:“英雄好汉就是不能求饶!”
褚柔嘉道:“是么?我告诉你,过而不能知,是为不智;若知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