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行上前,取了一张弓,在手中掂了掂,却暗道不好。他自幼便惯用重兵,祖父予他的那张弓,寻常兵士都难以张开,却命他每日拉弓上百次,他那时每日手臂都肿得白胖萝卜一样,连衣袖都塞不进。如今这些给皇子王孙使的弓.弩,固然雕饰着螭龙兽首,但弓弦太细,弓身太轻,他用不惯,准头上很难把握。
只得默默地吐了口气,在衣上蹭了蹭掌心的薄汗,自行取了一箭,张弓瞄准,放手。
羽箭离弦,劲势很足,“笃”地一声闷响,刺在了靶上,入木很深。
虽未脱靶,但也未中环,平平无奇。
季陵另取两箭,两箭连发,皆是如此。
魏王莞尔道:“你尚还年少,能不脱靶,已是不易。”
季陵倒没有什么争强好胜的心思,闻言便朝着人露齿一笑,“多谢魏王殿下,在下学艺不精,让各位见笑了。”
那楚王却抚掌笑道:“不错不错,七弟,往后你可有个师傅了!”
季陵未解其意,放下弓箭,回过头,见李慎之微微抿着唇,眉目低垂,脸上虽无愠色,却显是在忍气,方才恍然,原来这楚王讥讽的却不是他,而是李慎之。想要说些什么圆场,却张口结舌,一时语塞,便已错失良机。
楚王言罢,自取了三支羽箭,姿态自在潇洒,瞄靶,三支齐齐离弦,一支正中红心,仅有两只稍稍偏移。
季陵暗暗挑眉,尚可,但这人却当真讨厌得紧。会射箭又有什么得意的?他季家儿孙哪个不是会跑了便抓着弓箭满山地跑,赶上荒年兔子给人逮尽了,连那树上的松鼠都要射下来就地剥皮烤了开荤。他们皇子王孙又不必打猎,射得准不准,又有什么打紧?况这轻飘飘的弓箭,只怕连只兔子都射不死。
暗自想着,不觉竟响亮地叹了口气。
楚王手中尚还持着弓,转过身,似笑非笑,“为何叹气?莫不是有什么不满不忿?”
季陵摇了摇头,露齿笑道:“并无,只是觉得您射箭时英姿勃发,甚是令人惊叹。”他看楚王深觉讨厌,一句赞美倒是给他说出了几分嘲讽的意味,一时武师与侍读尽皆惶恐万分,反倒是皇子们皆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
楚王察觉出他的意图,挑了挑眉,似乎不打算给他个机会,淡道:“你既生在将门,竟未曾看过他人射箭?”
季陵微笑道:“在云州,猎户行猎,只不过是为了活命,兔子獐子身上并无靶心,只要将之射中,不拘射在何处。在下并未曾见过别人射靶,竟也是如此倜傥潇洒。”
言下之意,竟分明是讥笑他是个见识短浅,自以为是的绣花枕头。
楚王嘴角轻翘,声音含着冷意,“本王方才还道,你不过勉强中靶,算不算辱没了你彭原侯府门楣?原来是嫌这靶是死的没趣儿,故意射不中哄本王的。”
言罢,又笑吟吟地瞟了一眼立在一旁的李慎之,显是把账算在了他的头上。
李慎之微微蹙眉,正欲说些什么,便听见季陵开口正色道:“在下并未故意哄您,皆因自己惯用重弓,宫中的□□虽然好看,触之却太轻,用不习惯,方才失了准头。”
这句却是实话,却比前两句更惹人恼火。楚王抚掌,“好哇,方才正嫌未见你贯虱穿杨扫兴,看来倒是本王不好。来人,去将灵宝弓取来!”
一言既出,众人皆微微色变,暗道楚王这是定要整死季陵不可。
李慎之垂目低眉,姿态虽低,口气却颇为严厉,“六哥,那灵宝弓之重,宫中武师也未必人人皆能张开,若是强行撑开,必定伤及肺腑。他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