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场浓烟酒气缭绕, 全国脏话汇聚一堂, 乌压压的脑袋挤在一起, 人声鼎沸。
沈知寒在一堆喝得红光满面赌得神智不清的醉鬼赌徒中穿行, 不小心被人撞了一下。
“谁, 谁啊——哪个不长眼的……哟呵,还戴帽子, 大晚上的戴什么帽子啊, ”那人咧着缺牙的嘴, 摇摇晃晃走开,打着嗝, “傻,傻逼。”
大厅里吵吵嚷嚷的——
“下不下注!”
“快点, 太几把费事了!你干脆点行不行!”
“黑鸡, 就这把了, 跟不跟我!”
“跟你?!黑鸡要变秃鸡咯~”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沈知寒在缭绕的烟尘中看到斜嘴叼烟的男人, 他明显戴过毛线帽,油腻腻的头发压得东倒西歪,上面还沾着几丝毛料纤维。
沈知寒盯着他, 扒开人群径直过去,男人警惕性高, 也在第一时间发现他, 烟灰抖落, 贪婪恶心的笑容迅速收敛, 邵磊拍拍旁边人站起来, 说着让让,让让,快步往另个方向钻出。
“哎~不玩了?”
“不玩了不玩了。”
“输不起啊怎的!”
绍磊没理,转眼钻出人群。
众人扫兴。
“输了就跑,这没用的狗东西。”
“不管了不管了,咱们继续!”
“来来来!”
输家的落荒而逃只是插曲,新一轮博弈很快开始,吼叫、哄笑、争议,重新上演。
沈知寒艰难地拨开人群,飞快追出。
这家赌场他没来过,对地形不熟,只能紧追着人群中的那抹灰色不放。
绍磊身材矮小,在人群中左藏右挡,几次险些把他甩开。
沈知寒一路追踪,横冲直撞,把好几个人撞翻再地。
“不看路的啊!”
“长没长眼睛啊!”
“这人谁啊?来砸场的吧?”
无暇顾及,他头也不回地追到外厅,绍磊跑得急,还要回头看他,冲出大厅,跑进后院,一不小心摔倒,沈知寒急扑上去,堪堪要抓到脚踝之时,绍磊猛地一缩腿,灵敏地钻出门洞。
那门洞不足两尺,沈知寒被挡在内。
抬头看看围墙高度,他后退两步,急急冲刺,奋力一跃踏着水泥墙面翻出去。落地时咚地一声,在潮湿幽暗的后巷回响。
左右两个方向遮挡物太多,根本看不见人影,他站定,仔细辨听左右动静。
暗街寂静。
这条街有几百米,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跑远?
右边忽然传来极细微的踩水声,有人走动。
沈知寒急忙追去,躲开物障,远远看到地上躺着一个人。
前方不远处便是路口,昏暗的路灯钻进来,有人影一晃而过。
沈知寒脚步陡然停住。
绍磊死了。
他面目狰狞,以一个痛苦挣扎的姿态仰躺在地,胸口插着一把尖刀,鲜血淌在刀柄,在胸口绽开一朵血花。
沈知寒伸手探鼻息。已经彻底死亡。
他血液凝固,怔怔地看着那具痛苦万状的尸体,找不回思路。彷徨、迷惘、恐惧、担忧……这是最后的线索,他失去了最后的线索。
滴滴滴——
滴滴滴——
长巷里突然响起铃声。
他失魂落魄地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