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应试筛选上来的能人来说,面试、答辩什么的完全就是小case。姜瑶谨遵教导,默默记住。
挂断电话,估摸着时间,姜瑶去卧室换了一身比较庄重的套装。换好衣服出来,正巧瞄到门后有一个袋子,想起来,这是夏薇薇送过来的沈知寒的东西。
姜瑶拾起袋子,翻了翻,竟然是几本书,什么《电工技术基础》、《电力电子数字模拟电路》之类的很高深复杂的东西,看得出来翻了很多遍,书都被翻厚了,纸业上有密密麻麻的注解和草稿图。
没想到他学习起来还挺认真,当初入行应该吃了不少苦头,姜瑶轻轻一笑,把书塞回去。然而下一秒笑容便冻结在嘴角。
她看见了什么?!
姜瑶顷刻陷入震惊,她不可置信地从袋子最底端抽出一条丝巾,一条无比熟悉且已经破旧褪色的丝巾,只觉得血液凝固,呼吸都被抽走。
整个人死死僵住,动弹不得。
膝盖忽而一软,跌坐在地上。冰冷寒气从瓷砖生发,丝溜溜从每一寸惊恐的肌肤钻进身体,缓慢爬上脊背,令她身心俱凉,俱恐,久久难言。
这条丝巾是母亲在英国的萨维尔街定制的,全世界只有两条,一条是她的,一条是母亲的。
这些年她一直带在身上那条是母亲的,而她自己的那条,早就丢失在那个荒诞绝伦的一夜。
绝无仅有,不可复制,唯一的指向性,无法辩驳的证据。所有的所有……姜瑶手指颤颤发抖。
太荒唐了,荒唐到丧失语言,荒唐到难以置信。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发生这种巧合?!
姜瑶浑浑噩噩站起来,不小心跌撞桌角,痛苦得弯下腰,倒抽一口凉气。
肢体的麻痹加速血液的回涌,纷乱而复杂的情绪顷刻间占据她的大脑,无数声音,无数混乱,那一夜男人凶蛮的撞击,皮肤上黏腻的体汗,压抑不耐的闷哼,都变作一把利斧,重重劈开她的心肺。
姜瑶想哭,却又觉得茫然。
睁着眼,茫茫然四顾,有不知身处何处的滑稽。
还有没有还转的余地,还有没有善意的可能。
比起知道沈知寒曾卑微到如此地步的痛苦,她更感到无比剧烈的心痛。心痛他的贫穷,心痛他的困苦。
心痛他没有她参与的过往是如此阴鸷,乃至他从未提及。
是的,他从未提及。
他的过去包裹在一个黑匣子里,被他深埋在不可见底的深渊。
那么是不是还有一种可能,那一晚不是他,他不曾低贱到需要委身……姜瑶像溺水的鱼,攫着一丝可怜的侥幸,勉强站起。
她告诉自己要镇定,她马上就要去面试,不能带着这种糟糕的状态。
对着镜子,再次朝脸上泼了一把水,姜瑶勉强震住心神。
她擦净水渍,再一次深呼吸,竭力找回镇定。
然而却有人不肯放过她——李晶晶站在门口,冷冷地对她打了声招呼:“好久不见。”
姜瑶一怔,不愿让她进来:“他不在。”
李晶晶盯着她明显发红的眼眶,面无表情地打量:“我是来找你的。”
“我想,有一些话必须要告诉你。”李晶晶摘掉墨镜,露出有些憔悴的整脸,毒意刺骨,“姜瑶,是你们毁了沈知寒。你们姜家活该落到这步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