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世子果真健忘?半月前是你说玲珑这样的女子,除非等太后赐婚,不然肯定嫁不出去。”她微微顿了下,唇角缓缓扬起,“现下不是正合世子之意么?”
“什么合本世子……”金瑜顿时气结,“难道本世子这么说,你便当真要去相亲嫁人了吗?”
“不然呢?”屠玲珑继续巧笑嫣然,“玲珑确实到了该婚嫁的年龄,便是为了家中祖父也是要考虑嫁人了,世子诸事繁忙,还为了玲珑的婚事如此操心,实在是深感惭愧,便是为了鱼世子,玲珑也定会尽快把自己嫁出去的。”
金瑜闲得都快要去养鸟了,哪里称得上“诸事繁忙”?这女人显然是嘲讽他多管闲事,但无奈金瑜他自己也知道自己确实是多管闲事了。
明明装了这么久的草包世子,大事不管小事不问,整日无所事事地在荣亲王府混日子,但一听到屠玲珑可能真的要嫁人,他还是忍不住跳了出来。然而这女人说了什么,为了他也会尽快把自己嫁出去?
他能撕碎多年熟读的圣贤书,把这女人掐死吗?
金瑜只觉得心中有什么东西“砰”地一下断开了,蓦地抬头吼了起来。
“本世子不需要你嫁人!”吼完这句话才惊觉哪里不对,他顿时陷入让在自己难以忍受的尴尬境地,对上屠玲珑一脸惊讶的表情,他只觉得舌头都不是自己的了,转过头看左看右就是不看屠玲珑,最后仓皇又无赖地开口,“本世子没说过这话,你不要随便污蔑我。”
“那,我道歉。”屠玲珑的声音一贯的清冷,带着骨子里的倔强和疏离,“世子并没有关心过玲珑的婚事,是玲珑自作多情了。”
“……”
月凌波目瞪口呆,无意识地抽出被左君白把玩的那只手指了指金瑜,然后终于忍不住转头看向左君白。
“他是傻的?”
“嗯,皇家出品,童叟无欺。”左君白笑得宠溺,不甘寂寞的手又伸出来捏了捏她的耳垂,“姓金的男人里,若他自称情商到倒数第二,烙郡王都不敢称第一。”
月凌波服气了。
皇室中人虽然瞧着光鲜,但内里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每个皇室出身的子女或许都有些内心不可说的隐秘,这些隐秘让他们最终成长为他人或许无法理解的人,比如烙郡王,又比如金瑜。
前者是因为自己的母亲,后者却是因为自己的父亲。
“卫贵妃是宫中公认的美人,但自古美人心傲,她自然也不例外,当初她艳冠皇城却换不来我爹一眼,在我爹娶了我娘后还不死心,经常隔三差五和我爹制造偶遇,或者给我娘添堵,直到皇上一旨圣旨把她召进宫,还封了妃子,我娘以为这样总算见不到她了,但是有的人,执拗起来当真吓人。”
卫贵妃确实见不到左阳了,却可以在宫中见到左阳的儿子也就是左君白,尤其她自己生的儿子和左君白年龄相仿,这女人也不知出于什么心态处处想让自己儿子和左君白比个高下。小时候左君白不知道这其中□□,只当是金承嗣看自己不顺眼才处处要和自己争,而他自己有太子撑腰,自然也不客气,于是一来二去的结下了梁子。
“其实如今想来金承嗣也挺可怜的,有那样一个母妃,教得他完全没了自我,我会画画,他也就去学画,我会下棋,他也要被逼着学下棋……兴许他长这么大连自己喜欢什么都不知道。”
最后一句话是有感而发,他可以确定烙郡王是喜欢月凌波的,至于是出于什么契机他不得而知,但他也可以确定,金承嗣自己都没发现自己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