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瑶用发僵的手抓住围巾,冻得吸了吸鼻子:“你原谅我了。”
“……”
“你原谅我了?”
她抬起头,他躲开,眺望四周,又冷又恼:“姜瑶,你够能算的。”
“……我没有。”她有些委屈。
原不原谅又怎样:“你走吧。”
没有商量的余地。
原本清明的眼眸刮起风雪,她的视线变得遥远而模糊,低头看他来时的路,白色积雪被踩出深深浅浅的脚印,抹不干净了。
就算强行抹去,也不是原来那片雪。
身体像被人掏了个洞,心脏空空的灌着风。
姜瑶忘记自己说了什么告别的话,又或者什么都没说,她麻木地推着轮椅,穿过风雪,避开人群,沉默地乘坐电梯,到达地下一层。
躲进空无一人的楼道才敢放纵自己颤抖,身体各处开始密密麻麻地疼,像一根根针扎进柔软的心脏,呼吸疼痛,每一下都像含进了刀片。
有些东西在失去时才意识到渴望拥有,可惜来不及了。
手死死地抠紧,用疼痛压抑流泪的冲动,反复深呼吸,使劲拍打脸颊,希望苍白的脸蛋回归一点血色。
其实没什么要紧,从前是一个人熬,往后也可以一个人战斗。
她一遍遍劝慰自己,咽下呼之欲出的哽咽。
楼上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姜瑶吓了一跳,急忙调整状态推门而出。
与其做亡命的逃客,不如做勇敢的斗士,她决定留在林子凡身边,林子凡做坏事这么多年,肯定留下不少痕迹,只要她细心寻找,早晚能找到证据扳倒他。
停车场灌着风,姜瑶裹紧外套,穿过一排排黑压压的汽车,司机先生在地下二层等她,她转过拐角,正要往下行,忽然被一只手拉了回去,她吓了一跳。
“……姜瑶。”
?!
她惊讶地看着气喘吁吁追来的沈知寒,好半天找不回语言:“……啊,什,么事。”
轮椅方向一转,倒退着就要往下滑,沈知寒眼疾手快把她拉住,姜瑶猛地撞进温暖的胸膛。
这下更懵,推也不是,抱也不是,只好愣愣地垂着双手。
沈知寒也是一怔,然后才迟疑着抬手按住她的头,胸口剧烈起伏,他努力稳住呼吸。
“你跟不跟我走。”
这一句如被电击,她吃惊地睁大双眼:“……你说什么。”
沉静的几秒里,呼吸渐渐均匀,她听见他胸膛里砰砰跳动的心脏,仍有如坠云端的不真实感。
胸腔隐隐共鸣,男人终于再一次问:“你跟不跟我走。”
等待答案有如一个世纪般漫长,他渐渐心灰意冷,按着那颗头的手轻轻松开,刚才是他太冲动,不切实际地追来。
下一步,应该是努力学习,如何平静地看着她离开。
姜瑶退出那个怀抱,回头看了眼,所幸轮椅半路被灯柱拦截,没有一滚到底。
“沈知寒,”她不太确定,“你的意思是……”话没说完再次被揽入怀抱,他压着她的头,不敢往下听。
没办法,还是没办法让她离开。
姜瑶在怀里挣了几下,都被他死死抱住。
她低低叹了一口气,声音压着衣服布料,闷闷的:“……我不能说话了。”
“那就别说了。”
她伸手掐了一下他的腰,终于勉力抬起头:“我想说的是,我跟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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