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慕君尧已经在原来的世界化为一堆白骨,这些遗留下来的记忆也都会伴随她直到完成所有的惩罚任务。
谢嫣闭了闭眼,复睁开时已将所有情绪收敛得一干二净。
殷祇眼神迷离,看似喝了不少酒。掌心的厚茧硌得她双肩生疼,原主陆嫣然虽然出身将门,然而她也只是偶尔会骑骑马耍几个花把式。
太后欲养出她大家闺秀的脾性,平日里的燕窝人参流水一般送进她的寝殿,被滋润调养多年的娇贵肌肤自是受不住殷祇这等粗暴的对待。
本着被赐死也不能崩人设的职业精神,谢嫣一巴掌拍下殷祇的爪子,骄纵地抬高下巴,双眼轻蔑觑他:“无事不登三宝殿,陛下今夜这么晚了还不知规矩闯入臣妾寝殿,想必定是为那位大周美人来的吧?”
谢嫣半坐于凤榻上,窈窕妍丽的身子只着了件妃色罗衣,微敞的领口露出一截玉质脖颈。
她锁骨处一粒朱砂痣在半透明的罗衣下若隐若现,眉眼浓丽欲滴,檀樱如血,端的是大宣众口一词的倾国倾城色。
然而殷祇连看她一眼都嫌多余,年轻俊美的暴君毫不客气一掌劈熄了红烛烛焰,满室顿时陷入一片黑暗,他在黑夜里哼出一声染着酒气的嘲笑:“听闻民间传说新婚夜若是能等到红烛烧尽最后一丝火光,新婚夫妻就能厮守共至白头。”
谢嫣哪里会信暴君随口一说的鬼话,耐着心听他续道:“我们两看相厌,你是因为不愿被太后许给配不上你的大臣公子才松口愿意嫁的孤,孤也不是因为欢喜你的性子容貌而封你为皇贵妃,不必假惺惺谈什么白头偕老的空话。”
“等风声过去,孤自当为你另寻一门好的亲事嫁出去,你若想嫁谁只管说,孤能允便允算是对得起太后这些年对孤的养育之恩。”
她看过系统的人物介绍,对原主陆嫣然的所有经历了如指掌。
谢嫣自暴自弃地认为大抵上辈子她辜负的人太多,死后做任务附身的宿体全是单相思的典型患者。
上个世界的嫣红如此,这个世界的陆嫣然也是如此。
陆嫣然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别无其他,正是殷祇这个拎不清黑白是非、为了美人不要江山的暴君。
她是大宣不输公主的天之骄女,当殷祇沉迷于纪语凝的温柔乡时,她一个人抱着冷透的被衾捱过漫漫长夜,亦等不到他踏足入她宫中的一日。
殷祇不曾亏待过她,除了她想要的爱情,旁的都舍得全数捧到她眼前。
在深宫里,一旦爱上帝王便是输了,遑论陆嫣然备受他与纪语凝耳鬓厮磨的煎熬,已经溃不成军。
她的骄傲她最后的尊严不容许她对殷祇亲口说出爱慕的话,她只能故作蛮横无理地掩盖内心荒芜,眼睁睁成全他们,留自己一人孤独终老。
原世界的殷祇被纪语凝一刀结果性命后,由聂尘将其斩首挂在城门上示众。
陆嫣然不顾一切在暴风雪雪夜趁乱偷走他的尸首,忍痛拼起他的身子和头颅又细心掩埋好,无论如何也不愿让他身首异处。
追上来的周军捉住她,她抵死不说他的尸骨埋在何处,周军首领遂将她献给聂尘。她不甘受辱,自毁容貌纵身从城楼上跳了下去。
谢嫣眼里倒映出窗外月轮,她把玩自己耳旁的一缕发丝挑衅道:“那大周的亡国公主呢?陛下也是这样待她的?嗯?”
她尾音拉得冗长,其中暗含的调笑嘲讽不言而喻。
殷祇将谢嫣连人带被子推去床榻里侧,自己脱了龙靴和衣躺在外侧,就像他们小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