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语,唯有寥寥几颗星辰在闪烁。
而在他面前,她看见自己的影子与他交融在一处,逶迤一地。
她忽然抬头对他说:“走之前,咱俩喝一回酒吧。”
*
几乎是在拎着二十来罐啤酒呼哧呼哧上楼时,祝清晨才悔不当初。
她真是有病!
就没见过哪个男人和女人喝酒的时候,是女人充当苦力、搬运啤酒的!
可薛定跟个大爷似的,老神在在坐在家里等她,原因是他有伤在身,使不得力。
祝清晨拖着沉重的身躯,砰砰敲门。
薛定开了门,伸手来接袋子。
结果她又该死地慈悲心发作,咬牙把啤酒往里拎,“别,万一待会儿你伤口裂了,又得怪我头上了!”
于是薛定就看见她像个吃了菠菜的大力水手似的,以瘦弱之躯一手拎了十来罐啤酒,雄赳赳气昂昂走进客厅,悉数放在茶几上。
明明语气里是不甘心的,却又因为太过好心,不忍心要他出力。
一个没忍住,笑了。
祝清晨一回头就看见薛定在那笑,气不打一处来,“还笑?你一男的,喝酒不出力,还有脸笑?”
薛定的笑意却越来越浓,到最后几乎是低低地笑出了声,看她时眼里流光溢彩。
他难得这么开怀过。
长年身处国外,报道无数残酷的新闻,触目所及总与战争有关,白天黑夜睁眼闭眼都是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伤亡者。
不得不承认,祝清晨住进来的这些时日,他头一次感受到了人气、烟火气。
两人坐在阳台上,地上歪七倒八摆了无数啤酒,空的、还未开封的,全都混在一堆。
喝到酒意上头,祝清晨问他:“你每天在外头出生入死的,你家里人就不担心?”
身侧的男人沉默片刻,喝了一大口酒,才回话。
他喝酒的姿势极为随意,咕噜一声,酒入喉头。
修长的脖颈间,喉结剧烈一动。
而他半仰着头,懒洋洋望着窗子外头,睫毛在眼睑处投下一小片温柔的阴影。
祝清晨险些忽略他说了些啥。
就只是这样怔怔地,怔怔地望着他。
直到被酒精麻痹的神经慢了半拍反应过来,她才听清刚才他说的话。
“我爸妈啊,”他是漫不经心回答这问题的,侧头看她,似笑非笑,“一个在黑非的大使馆,一个在国内新闻社。我算是子承父母业,反正全家人没有一天能齐聚一处的,我也出来混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