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殷闻言,忍不住道:“东宫举荐前,难道就没查过?”
“查也无用。”定王侧头瞧着她,“东宫亲近的多是文官,这回想在武事上做功夫,就有些捉襟见肘。何况陈博在朝堂这些年,确实立了不少功劳,官至高位。他母亲早已亡故,又不算东襄的要紧人物,谁会在意?”
“是啊。”陶靖颔首,“谁会想到,当年那东襄女人会有个成器的弟弟,成了南征军的监军。那边必定也查探过檀城守将的身份,才会在久攻不下之后,想出这样的主意。用人不当加上这等巧合,唉!”
那陈博本就不是坚决勇武之人,那等困境中,会被对方游说投靠过去,也不算太过意外。
气氛一时凝滞,半晌,定王才冷声道:“拿下檀城后继续西进,必要活捉陈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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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次日后晌,阿殷才算是逮到机会,同陶靖单独说话。
从昨日陶靖归来,他就一直与定王议事,昨晚议事到三更,今晨早起后继续。听说定王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安插了二十名侍卫入城,陶靖当即大喜,与众人议定攻城策略之后,便由定王设法传递消息入内,常荀和彭春自去安排备战的事,陶靖暂时得空,被阿殷拖回营帐当中。
帐内虽无酒水,却有热茶,阿殷今晨出巡时射了几只野味回来,如今做出来,就盛在粗碗之中。
陶靖举筷细嚼,瞧着女儿戎装打扮,沉毅的脸上终究露出柔和,“战事凶险,怎么又冒撞跟过来了?”
“哪里冒撞?女儿虽不能领军打仗,却也有不少可做的事情。”
“可你毕竟是王妃。”
“王妃难道就不能出来了?”阿殷笑着给他斟茶,“父亲不知道,听说檀城失守后我有多担心。哥哥在京城有表哥照应,还要准备春试,我留在府中也无事可做,所以……嘿嘿。檀城里都是东襄的兵马,父亲怎么藏身的?”
陶靖一笑,便将当日如何遁入民宅,躲过东襄士兵的搜捕。如何熬过最初的伤势,而后探听消息。如何趁着城门洞开之际逃出的事说来。
阿殷悬着的心总算放下,这夜睡得格外香甜。
经两日修整后,十五那日的丑时,定王趁着深浓夜色,东襄西侧的援军沉睡之际,挥兵攻城。
坚固的城墙守卫下,攻城十分艰难。陶靖率领三千兵马在东门强攻,趁着阴天无月,在深浓夜色中高声呐喊壮威,连绵高呼之中,闻之竟似有万人之众。因上回定王率兵险些攻破东门,徐耿在这边的防守最为严密,夜色中看不清敌方阵势,乱箭放出去,也不知是否能拦住对方,急调兵马来援救。
北城门外,安静得只有风声呼啸。
熊熊火把固然能将近处照得亮如白昼,也难瞧见远处如墨夜色中的动静。
二十余名潜伏的侍卫都是定王府中精锐,身手出众之外,最善掩藏行踪,悄无声息的行事。
东侧的震天呐喊摇动这边卫军的心神,负责守卫北门的小将登楼远望,凝神待敌。却未料暗夜中有人幽灵般靠近城门,猝不及防的发起攻势,在守军尚未反应过来的时候,打开城门。
哨箭窜入空中,绽出明亮的信号。
一里外无声潜伏的军士立时如离弦之箭窜出,奔腾而来。
城门的守军立时涌过来意欲闭门,然而逼仄的空间之内,涌入再多的人也是无用。城门被人把持,东襄士兵难以近身,不过片刻,骑兵的震耳呐喊汹涌而来,率先冲破城门驰入。步兵随后而至,在城门处与东襄人厮杀。
攻入的骑兵则一路疾驰过街市,冲破层层阻碍,直袭东门。
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