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彦道:“她可曾说什么?”
“没说什么,只是眼睛红肿,瞧着伤心得很。”
定王闻言,随口道:“舅舅一向疼爱丽华,这是怎么了?”
“说起来还是她不懂事,搅扰了殿下。”隋彦已从隋夫人信中得知隋丽华在京城的所作所为,颇为愧疚,“丽华这孩子性子娇气,到如今还是长不大,不分轻重。先前得罪殿下和王妃之处,我自会教训,请殿下见谅。”
这态度在意料之中,定王摆了摆手,“舅舅何必客气。只是如今情势不同往常,丽华这性子,舅舅还是要多留心。”
他从不干涉旁人家事,而今提及,必是有其他缘故。
隋彦眉头微皱,“她又做了错事?”
“是在鄯州。丽华受人蛊惑,意图往阿殷和我的饭食中放些东西。”定王也不隐瞒,对着隋彦的目光,缓缓道:“皇后和太子想拿她做文章,舅舅或许已经知晓。北庭是边防重地,舅舅和铁衣、表兄弟终年苦守,将士们也都忠正为国,断不可被他人利用。京城中情势愈发紧张,丽华身处其中,怕是难以应对。”
隋彦哪料隋丽华竟还做过这样的事情,面色立时变了,“她竟如此不分好歹!”
——且不说定王府和隋家的荣辱牵系,单单给王爷和王妃饭菜中动手脚这罪名,就已不是她所能承担。若当时没被定王察觉,后果简直不堪设想,这孩子,是疯了吗!
他常年驻守边地,只在年节里偶尔回去,对隋丽华过问得不算太多。只是秉承老伯爷之命,感念田将军救命恩情,念着她是田家唯一血脉,故而格外厚待,不叫她受半点委屈,不止派了乳母亲自去照顾,还在明知隋夫人为难时,写信请隋夫人给她寻个足够托付的好人家。谁知道,这般厚待,竟给她宠出了这般胆子。
一时间满心愧疚恼怒,隋彦满面惶恐,起身想给定王赔罪,已被定王拦住了。
“舅舅记着此事,往后多留心即可。”定王的声音波澜不惊。正事已然说完,见隋彦为家事生怒,他也不再逗留,坐了片刻便即离去。
*
隋彦怒气冲冲的赶到隋丽华住处时,那边屋门紧掩,满院安静。
都护府中能用的人都被征调往沙场,折损了不少,如今剩下的不过是些仆妇婢女照料各处。人手不够,这院里自然也不会多安排人。
隋彦带着隋铁衣大步入院,叫了声丽华,没听见动静,便冲隋铁衣示意。
隋铁衣依命上前,扣着门扇叫了两声丽华,没见有人开门,便不再迟疑,掌上蓄力猛推,将从里头扣住的门扇推开。
屋里很安静,北地刺目的阳光毫无遮拦的洒进去,照着桌上早已冰凉的饭菜。
隋铁衣转入内间,就见隋丽华正独自坐在榻上生闷气。她这几年都跟军中直爽的将士们打交道,见惯了沙场生死,对于隋丽华的胡闹也没什么耐心,只上前关怀两句,遂请隋彦进来。
隋彦含怒而入,瞧见隋丽华那哭肿的眼睛,稍稍心疼,然而念及定王所说的事,哪能不恨?板着脸将隋丽华问了两句,见她闪烁其词便知其中有鬼,于是愈发生气,将先前的事逼问得干干净净,怒气满胸之下,狠狠责备了一通。
如此态度之下,隋丽华纵然委屈,却也知隋彦怒气之盛,非她狡辩所能消却。
她旁的功夫不擅长,见风使舵的本事却不差。
此次从京城来北庭,就是想面见隋彦,在婚事上求个转圜的余地,见无狡辩之机,双目中便又流下泪来,“女儿当时也是听了旁人的蛊惑,一时鬼迷心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