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你不了解父皇。”
阿殷觉得有趣,倒茶给他,“怎么说?”
“父皇是否想为太子开脱,并没人知道。不过,武道身居要职,他跟东宫的暗地往来虽隐蔽,凭父皇的手段,只要留心,总能查出。父皇忌惮我功高震主取代他,难道对于太子就不会有半点疑心?东宫这两年连遭挫折,暗地里跟兵部要员勾结,父皇难道不会有疑虑?且这些军械本就是贺正出手扣下,所以无论太子如何,武道的罪名,绝对不可能洗脱。这是事实,父皇不会不知。”
阿殷皱眉,“所以父皇不处置武道,这很奇怪。”
“可若是父皇处置了武道,将会如何?”定王白日里沿途散心,此时便格外耐心。
阿殷到底不似他久经朝堂手段老辣,即便洞悉定王的计划,却也难以猜透永初帝的心思。就着清茶想了片刻,还是理不透其中弯绕,遂摇头道:“想不明白。嗐,自从有了身孕,脑袋都不似从前灵光了。殿下帮我揉揉?”
定王也没拒绝,携她上榻,叫阿殷闭目躺在腿上,缓缓揉搓,顺道给她点拨——
“皇后和太子忌惮我平定北边战事的功劳,若换了平常,早该出手阻挠,甚至派人刺杀也说不定。上回在凤凰岭他们都敢动手,这途中江湖势力不少,想创造机会并不难。可这次咱们回京,途中可有半点波折?”
“这回倒很安静。是因为皇后和太子已将军械的事报到皇上跟前,料定殿下这回会栽跟头?”
“是。他们自以为此事天衣无缝,以父皇的性子,必定会在我回京后立即出手整治,绝不会给我留余地。他们有这招就足以让我倾覆,自然不会在途中多做手脚,旁生枝节。”定王将手指穿在她青丝之间,缓缓摩挲头皮。常年习武之下,他手指力道妙到毫巅,令阿殷格外惬意。闭着眼睛聆听,他的声音都格外悦耳,如古琴上低沉的龙吟——
“父皇若处置武道,不管是否牵连太子,都是告诉涉事的几个人,私藏军械之事并非我所为。届时皇后和太子期待落空,他们会如何?”
“没法借皇上的手对付殿下,那就只有自己动手!狗急跳墙,这种时候,他们会难保不会用些偏激的手段。”阿殷蓦然睁眼,面带诧异,“所以殿下的意思是……皇上是在保护殿下?”
“是否保护不得而知,但我手中还握着兵符,父皇不想旁生枝节,这倒是真的。”
如此一说,阿殷豁然开朗。
永初帝对太子有父子之情,对定王有欣赏也有忌惮,但这些都抵不过那枚兵符。
只要兵符没安稳落回手中,老皇帝就会维持表面的平静,不让人紧逼定王,免得定王怒极而反,借着如今正盛的声威起事,将他陷入危境。由此推测,永初帝必定也能看透皇后和太子的用意,如此按兵不动,必定也是对那对母子起了些疑心。这是好事!
且既然有永初帝亟待定王回宫,这回京的路,倒是能省去不少波折。
阿殷心下甚喜,侧头枕在定王腿上,顺势抱住他腰,“那咱们这两日,可以睡个安稳觉,养好精神了。倒是京城里的皇后和太子,这会儿怕正焦虑忐忑,寝食难安。”
定王身子微僵,半晌才低声道:“话是没错。可你这样子,我如何安稳睡觉?”
阿殷蓦然惊觉,慌忙松开手臂,转身靠在软枕,面颊微热。
定王低笑,自后将她抱住,闭眼小憩。
作者有话要说: 能抱着睡觉已经很幸福了呢~~[来自单身狗的垂涎]
蟹蟹地雷,破费了哟(*╯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