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遵旨!”定王起身,大步出了承乾殿,执剑立在殿外,黑衣猎猎。
天依旧阴沉,不过戌时初刻,就已经彻底暗了下来。
承乾殿外的地方不算宽敞,五百名精锐整齐列队,四周则点满宫灯。
定王在殿前玉玠上按剑站定,夜色之中,背影如天神英武。
窦玄的命令传出去,左右银台门和崇明门依旧死守,光顺门的陶靖和数百士兵却被窦玄以救急为由,调往临近的崇明门。皇后见之大喜,当即令人猛力冲杀,将高元骁团团围住后,两千名东宫卫军冲开宫门,将太子和孟皇后围在中间,迅速冲入光顺门中。
谁知太子和孟皇后才冲进去,那才被调走的数百兵士却又中途折返,奋力将太子卫军拦腰斩断,而后紧锁宫门。
孟皇后久在宫闱、太子又处于东宫中,玩弄人心的手段固然驾轻就熟,却从未真刀实枪的见识过打仗。原本因冲破宫门防守而狂喜的笑容尚未绽开,瞧见被斩断的尾军时,两人都怔住了——原本是想逼宫夺位,如今却被套入了觳中?倘若外围四门久攻不下,她和太子岂不是被瓮中煮鳖,自投罗网?
光顺门外杀伐依旧,门内却是短暂的安静。
陶靖带领守军在外较多,在内只有数百,都团团围在门口,防止他们反手来夺门。
太子卫军是奔着承乾殿去的,好容易冲杀了进来,当然也不愿再往这道门上费力气。
深沉夜色下,两方对峙,却并未交手。
冷汗渐渐渗出,孟皇后站在太子卫军环绕之下,掌心竟自湿腻。太子惶然看向皇后、段元杰和东宫的数位武官,那几位也是面面相觑,迟疑着是否该前进。
最终还是孟皇后发话了,“南衙还有卫军是不是?设法令他们增援,集中兵力攻破光顺门!”
南衙的左右屯卫军共有近五千人,属南衙十六卫所辖,负责戍守宫城南侧的各处衙署。孟皇后对北衙禁军能够插手,在那边能做的却有限,所以此次密谋,只在禁军中安排,未敢向那边出手。
此时既然都已举事了,哪还有什么顾忌,当即道:“窦玄谋逆,挟持皇上、本宫和太子,谁能调左屯卫军救驾?”
段元杰当即道:“末将愿往!”
“好。务必尽快赶到!”
段元杰应命。他毕竟是一卫之主将,身手比之其他兵士高出许多,想冲出这一道宫墙并不难,当即返身往外冲杀。
孟皇后强自镇定,在千余名太子亲卫的护持下,往承乾殿而去。
承乾殿外,定王命侍卫点上的几十个火把左右分列,映照着中间的窦玄和两位散骑常侍。后面光线渐渐昏暗,站着数百卫兵,卫兵之后的殿前玉玠上站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因天色昏暗又离得远,孟皇后看不清他的面容,只当是永初帝仓促间调来的哪位将领。
调来将领又如何?
孟皇后的心绪渐渐又安定了下来。
朝堂上下百官,莫不是皇帝和东宫的臣子,她的身边站着储君,她又何惧?至于永初帝,呵,那位老态龙钟的病皇帝在里头恐怕奄奄一息。猜出东宫要害嘉德后,他就能撑不住病倒,而今妻儿合谋篡位,还不得气得吐血三升?能不能下榻都不知道,更不可能踏出这承乾殿——能踏出就更好了,一道冷箭放出去,他都未必躲得过!
反正都走到这份上了,孟皇后反而是意料之外的镇定。
她收拢双袖,稳稳站在那里,威仪端贵如旧,“窦玄,还不行礼?”
“圣上有旨,犯上作乱者,杀无赦。”窦玄冷声回答。
孟皇后嗤笑,“你与魏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