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大道的尽头, 宫门外防卫依旧严密,南衙的官员嗅出不同寻常, 各自谨慎。
进了昭庆门, 昨夜动乱的痕迹就明显了许多。
伤残的兵士固然已被清理, 地砖上暗沉的血渍却依旧分明, 宫门被刀砍剑伤, 红漆斑驳,如同烙在这座皇城的伤痕,清晰分明。高元骁一夜未睡,接掌了此处防卫, 正在附近巡查。见着定王,他疲惫的身形一顿,躬身行礼, 目光相触时, 似有沉痛。比起沙场上杀敌卫国的快意,这般内闱厮杀损耗的都是昔日的袍泽兄弟,总归令人难受。
定王往他肩上拍了拍, 直往承乾殿去。
承乾殿外倒是连夜收拾过了,除了几处被砍伤的宫灯尚未补齐,地上的血迹已被宫人连夜冲洗,不甚明显。
中书令常钰、宰相高晟和韩哲、刑部尚书、大理寺卿都已奉旨入宫,在殿外垂首等候,见得定王,各自行礼。韩哲昨夜在中书值夜,自然知晓前后因果,其余几人虽听到了些风声,也看到宫门外的打斗痕迹,到底不知详情,面色难免惶惑。待得永初帝召入殿中,由定王将昨夜经过说罢,众人皆赫然变色。
然而再怎么震惊,善后的事还需处置。
皇后与太子的罪行已然昭彰,永初帝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下了废后、废太子的诏书,将太子亲眷皆贬为庶民,羁押看守。旋即,由中书令常钰和定王负责,两位宰相、刑部尚书和大理寺卿审理此案,审问结果可随时入宫禀报。先前嘉德公主的案子也几乎能认定是东宫所谓,便与此案共同查处。
安排过此事,永初帝便又召了窦玄安排禁军的事。
定王同众位重臣出了承乾殿,那几位相顾叹息,齐往衙署去商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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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廷内外,因皇后和太子的事戒严几日,直至五月下旬,才稍稍缓和许多。这几日定王总忙于审讯之事,阿殷在府中闲着,等宫禁松了,才带着阿殷往德音殿去给谨贵妃问安。
谨贵妃近来新接手了掌管后宫的事,不过她闲散惯了,这么多年也不曾碰过掌管宫闱之权,如今对权位的心思都冷了,便还是将琐事交给甄妃、刘妃去打理。
德音殿虽多了往来客人,谨贵妃的日子却还是照常的过。
看书练字之余,她也常做些精致糕点,送往承乾殿中,给永初帝换换胃口。
阿殷和定王进去时,谨贵妃才做了碗消暑的酥酪,几样糕点也刚出蒸屉,香喷喷的。自那夜宫变,因永初帝管得严,诸皇亲也自觉的不去宫闱打搅,谨贵妃等待了数日,至今才见着定王,自然面露笑意,招呼两人坐下,尝那新制的糕点。梅花香饼和酸梅软糕,恰巧都是阿殷爱吃的,自是连声夸赞,多尝了些。
谨贵妃见她爱吃,自然欢喜,又命人盛了酥酪给她。
阿殷称赞不止,“这些当真是母妃亲自做的?可真好吃。儿臣都想拜师学艺了。”
“玄素小时候如果哭闹,我便拿糕点来哄他。二十年的厨艺,自然不能差了,你若想学,往后我慢慢的教你。”谨贵妃瞧着阿殷的肚子,笑意更盛,“只不知这腹中是儿是女,我可是盼了好久。”
“将来孩子哭闹,儿臣也拿学来的糕点哄他。这才叫一脉相承呢。”
谨贵妃笑着称是,问阿殷胎象如何、饮食如何等事,听一切无恙,便放心。她自嫁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