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安,你带他们去安排住处,再给他们找大夫来。”楚玄对李德安淡淡吩咐道。
“谢王爷。”姬渊垂首道。
楚玄面无表情地看着姬渊,这是这六年来,姬渊待他态度最为谦恭的一次。从前的姬渊在他面前向来都是曲而不折,那一身自负的傲气怎么也遮掩不住。想不到如今为了一个墨紫幽,他却愿意这般低姿态,果然自古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
“你去吧。”楚玄淡淡道。
姬渊这才站起身,抱着依旧昏迷着的墨紫幽跟在李德安身后走出了楚玄的帐蓬。
帐蓬里,顿时只剩下楚玄一人,他拿着那柄长剑走到床边坐下,将剑身横在眼前,细细地打量了许久,然后又拿了一块布开始擦拭剑身。
李德安回到楚玄的帐蓬时,就看见楚玄正坐在床榻边反复擦拭着那柄朴实的长剑泛着寒光的剑身。楚玄的神情专注无比,他凝视那柄剑的目光带着一种高深莫测的复杂,李德安突然就不敢出言打扰他。
“都安排好了。”楚玄却是问道,他并不看他,只是继续擦拭着那柄长剑,
“已单独为姬班主和墨四小姐各准备了一顶帐蓬,又请了大夫为他们看伤。”李德安回答。
“嗯,”楚玄淡淡地嗯了一声,又问,“他伤的如何?”
李德安知道楚玄问的是姬渊,他回答道,“伤得很重,失血过多,肋骨断了两根,右上臂被树枝贯穿已开始溃烂,若再耽误治疗,兴许他的那条右臂就要废了。”
楚玄怔了怔,又笑了一声,“我原没想到,他居然还是个情种。”
姬渊自己都伤得那般严重,却还带着昏迷的墨紫幽一路找到他,真是不容易。明明半路抛下墨紫幽是最简单的事。
“王爷为何不杀墨四小姐?”李德安小心翼翼地问。
“为何要杀?”楚玄反问他。
“王爷不是说墨四小姐会是变数,会是王爷大业的阻碍?”李德安问。
“可姬渊已然向我保证,她不会成为我的阻碍。”楚玄淡淡道,“姬渊既然说的出,就能掌控得了她。”
“可这样也未免太过麻烦了。”李德安依旧不解地皱眉。
“你看姬渊待墨四小姐如何?”楚玄问。
“珍而重之。”李德安回答,他方才亲眼看见姬渊不急着为自己治伤,却先要把墨紫幽的一切打点妥当。且,除了更衣之外,一切都不肯经他人之手。
“那我若一意孤行,非要杀了墨四小姐,你说姬渊会不会恨我呢?”楚玄又问。
李德安心中一凛,不敢回答。他还没看透姬渊与墨紫幽现在的关系,但他也知道在这之前姬渊与墨紫幽之间绝对没有今日这般亲密。所以,在姬渊与墨紫幽一起失踪的这三天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实在令人好奇。
“姬渊太聪明了,不抓住他点什么,我实在难以安心。”楚玄淡淡笑道,“如今,我终于看见了他的软肋,这个墨四小姐怎么能杀。”
这并非是楚玄不信任姬渊之故,这只是上位者的通病,总希望一切都能在自己掌握之中,绝不失控。
李德安依旧沉默,就见楚玄边拭着宝剑边缓缓道,“宝剑太过锋利,有时容易伤着用剑之人,寻一把合适的剑鞘收敛其锋,方才是真正的御剑之道。”
楚玄又拭擦了许久,才对着被他擦得雪亮的剑身看了又看,再拿起一旁倾放着的鲨鞘,唰地一声将剑藏锋入鞘,最后珍而重之地放在床边。
***
墨紫幽再度醒过来时,发现自己置身在一顶帐蓬中,正盖着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