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叶阁老冷笑一声,道,“想不到一别六年,成王竟变得如此面目全非。若你外祖父泉下有知,不知会作何感想。”
其实得知楚玄回到金陵城时,叶阁老就有所预感,预感楚玄回来必有所为。当年楚玄能成为众望所归的太子,得“白泽君子”美名绝非全因苏家之故,他自身也是颇有才干。不得不说,其实叶阁老心中曾经对他的归来有所期待。
果然,楚玄归来这大半年中,先是因救驾有功重得圣心,又因白石河救灾之事再次声名雀起,甚至还不声不响地将一个姬渊安放在了皇上身边。当真是应了他的预感。
只是他却没想到,楚玄居然会设计叶家,拿着叶家的把柄要挟他辞官退隐。
他与楚玄一向利益无涉,甚至叶家当初与苏家还算是世交,楚玄突然这般逼迫于他,他不免就要多想上几分。他道,“我听说成王近来与韩忠走的有几分近?”
当初听闻楚玄与韩忠之流为伍时,叶阁老是失望的。
“叶阁老莫不是以为我逼你辞官退隐是为了讨好韩忠?”楚玄笑问道。
“我只希望你莫忘记当年苏阁老是怎么死的。”叶阁老冷冷道。
当初,皇上命韩忠将苏阁老杖毙,若是韩忠监刑时肯手下留情,拖延到苏皇后前来求情,也许苏阁老还能保住一命。可他却一开始就命人下了死手。
“能曲能伸方为大丈夫。”楚玄目光深深地看着叶阁老,道,“阁老你既然提了我祖父和我母后,我也就直说了,我此番回来是必要为他们伸冤正名。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哪怕要我一时曲意奉迎韩忠,我也不会有分毫犹豫。”
叶阁老看见楚玄那双清冷的眼中藏着深深痛色,不由得心头一震。
“对付奸邪小人单走正途是无用的。”楚玄又道,“方直端正如叶阁老你,不也被他们逼得苦苦支撑?”
叶阁老又是一震,他摇头叹息,“成王殿下当真是变了许多。”
从前的太子楚玄,从前的白泽君子,是绝对不会说出今日这一番话来。
“这世间又能有几人是永远不变的?”楚玄笑了,他淡淡道,“所以我一直很佩服叶阁老你,这么多年来你方直依旧,丝毫不肯曲意奉迎我父皇。大魏天下在这六年里,就是因有你在才可保如今安定。”
他突然郑重其事地向着叶阁老躬身行礼,道,“所以我才要逼叶阁老你退。叶阁老你的心性,并不适合如今这朝局。”
叶阁老一怔,如今朝局诡谲莫辨,玩的都是阴谋诡计,处处都是危局,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我此举,是想保住叶阁老你和叶家。”楚玄道,“这也是太后她老人家所希望的。我今日来给阁老你拜寿之前,曾去见过太后,太后已是油尽灯枯了。”
叶阁老沉默不语,叶太后的身体如何,他是清楚的。是以,他才会因此忧心成疾。
“叶家之事一直是太后心病,太后多年来在后宫中谨言慎行,处处退让,何尝不是为了叶家。只要有她在,皇上总是会多给叶阁老你和叶家三分颜面,但如今她已然支撑不住。叶阁老你又还能支撑多久?”楚玄叹息道,“自上次太后受惊之后,叶阁老你一直久病未愈却强撑着病体上朝吧。长此下去,你若是熬死了自己,魏国不就要损失一位良臣?”
“成王是如何知道我身体状况?”叶阁老皱眉问,大夫的确对他说过,他若是再不好生休养,他很快就会撑不下去。但此事他一直瞒着众人,就连叶府上下都无人得知,可楚玄竟然知道。
“我这一遭出面请你退位,不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