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不只惊住了叶家人,也惊到了东席上的宾客,众人都是瞪大眼睛看着这里。只有楚玄看了曲小姐一眼,又皱眉看向大戏楼外。
大戏楼外,姬渊正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戏楼里的一切。他又转头看向那观景楼,观景楼上箫声依旧,墨紫幽始终在重复着吹奏着《广陵散》与《将进酒》。
今日这一出当真是意料之外。只差那么一点,若无墨紫幽的箫声提醒,一切就无可挽回。
“怎么会这样——”大戏楼里,叶四爷扭曲了面孔还在四顾向着众人问道。
“他们自己喝了手中的酒。”曲小姐的目光落在那两个孩子身旁落下的空酒杯上。
想来是这两个痴傻的孩子贪吃又不懂事,就趁着曲小姐与叶四爷夫妻对峙时,偷偷将手中酒杯里的酒喝了。
“酒里有毒。”曲小姐叹息道,她也实未料到会生出这样一场变数,心中不免唏嘘。
叶家诸人和席上宾客脸色都是一变,全都向着叶阁老看去,这些孩子手中的酒有毒的话,方才叶阁老若是喝了——
一时间,整个席上鸦雀无声,只余那戏台上《满床笏》里的声声戏词在唱,“……盈廷。剑佩玉珂鸣,朝罢归来,班彩相映。爹爹请上,待孩儿们拜寿……”
那一众生旦似乎毫不在意这席间的变故,依旧在齐声唱着那比喻着福禄昌盛、富贵寿考的戏文,“……喜得福禄寿康宁,安享遐龄……”
这本是极应景的戏文,在现在听在耳中却令人觉得那般讽刺。
戏台上,正演到汾阳王郭子仪的一众孙子向他拜寿,作旦念作道,“祖公公请上,待孙儿们拜寿。”
听见这一声念白,叶阁老的手抖了一下,他依旧垂着头看着自己身上正一品官服的下摆上那成片的血迹,那是他亲孙儿的血迹。
戏台上,生扮作汾阳王郭子仪含正笑道,“罢了。”
罢了。叶阁老在心中同时叹息一声,他抬眼扫了一遍叶家诸人,最后目光落在抱着死去的孩子的叶四爷和叶四夫人身上。
戏台上,一众生旦还在唱:“祥荫。赖教养成全孩稚,蒙圣眷把状头错订。无穷喜,满门紫金笏纵横——”
好一个满门紫金笏纵横。叶阁老在心中苦笑,他宦海沉浮多年,也经历过数次暗杀,但却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是自己家人对他下毒手。
一个大家族往往是从内部开始腐朽与崩塌,最终没落。
照如今的情势看,叶家怕是不用旁人下手,自已会先从内里开始崩溃。
家不齐何以平天下,叶家今日之祸何尝没有他失察之过。
养不教,父之过。终是儿女债。
他顿时满心颓然,萌生了辞官退隐之意。
“是谁下的毒!是谁!”叶四爷抱着自己死去的孩子已是泪流满面,他猛然转头怒视着叶大夫人,“大嫂!酒是你备的!”
“不,不是我——”叶大夫人脸色苍白地摇头,“这酒可过了好多人的手!”
“是你,一定是你——”叶四爷神情疯狂地站起身,抱着自己孩子的尸体就要去撞叶大夫人,叶大夫人已吓得面无人色。
“不是她。”曲小姐却是一下拦在叶四爷面前。
“不是她是谁!”叶四爷已是理智全失,他又瞪着曲小姐,他不是傻子,曲小姐方才咄咄逼人地要他喝那些酒,显然是早已知道酒里有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