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封夫人看穿了他的卑劣行径,所以他觉得难堪。不是羞愧,而是难堪。自己那层道貌岸然的画皮被撕去,深藏起来的自私丑恶无处躲藏,不得已暴露人前的那种难堪。
他甚至觉得封夫人如今的平静是一种嘲讽,在嘲讽着他骨子里的卑鄙与虚伪。她的这种平静让他既然恼怒又胆怯,竟是找不到言语为墨紫冉说情。
就在墨紫冉磕头磕得累极时,蒋兰青匆匆赶到。在来的路上,她自是向来请她的下人问清了事情经过,知道给封夫人下毒之事被墨紫冉算在了她头上。是以,她一进佛堂就想向墨老夫人喊冤。
谁知,她方张口,墨紫冉一见到她,就怒气冲冲地从封夫人床边冲过来,扯着她的头发对着她又打又骂,“你敢害我!你是什么东西,你也配让我当你的替死鬼——”
墨紫幽冷着脸站在一旁看着她们狗咬狗,唇角微微露出一丝讽笑。
“把她们拉开来,像什么话!”墨老夫人怒道。
刘妈妈给门外的下人使了个眼色,几个下人迅速拥进佛堂将撕打着的墨紫冉和蒋兰青拉开。
“老太太——”蒋兰青立刻抓住机会,扑到墨老夫人脚边跪下,仰着那两被墨紫冉抓出几条血痕的俏丽脸蛋泪眼盈盈地看着墨老夫人道,“兰青冤枉啊!兰青哪里来的胆子敢给夫人下毒!那天是紫冉表妹她经过霞晚居时,说想整一整云飞表弟出出气,才向我要的泻药,其它的,我一概不知情啊——”
“你胡说!分明就是你让我下的泻药!一定就是你给母亲下的毒,你利用我!”墨紫冉气得一张俏脸涨成紫红色,又想再冲过来打蒋兰青,可却被几个下人拼命拉住。
“老太太,我也只是想帮紫冉妹妹出出气而已!我绝对没有下毒!求老太太明鉴!”蒋兰青哭着向着墨老夫人磕起头来。
墨紫幽静静地盯着墨老夫人,墨老夫人低头俯视着蒋兰青半天未语,她的目光中透出一种衡量。墨紫幽知道她在衡量什么,她在衡量要不要让蒋兰青背这个黑锅,只要蒋兰青背下这个黑锅,那一切事便可了了。
片刻后,墨老夫人心中有了决断,她抬头看向墨紫幽,轻咳了一声,试探道,“紫幽,你那丫环可查出下毒者是如何给你伯母下毒的?”
“并没有。”墨紫幽回答,她看见墨老夫人那双横纹丛生的双眼微微露出一丝安心的笑意。
“既然没有,单凭这泻药就认定你二姐姐与你兰青表姐就是下毒之人未免有些武断。”墨老夫人道。
“可她们下的泻药害得伯母提前毒发是事实。无论她们有没有下毒,她们都逃不过谋害伯母的罪名!”墨紫幽有几分讥讽地看了蒋兰青一眼,墨老夫人这一句看似在为蒋兰青说话,可却又未把话说死,留下了几分余地。显然,墨老夫人是打算着若是她咬死不放此事,便要舍弃蒋兰青。
果然,墨老夫人叹了一口气道,“罢了,兰青心术既坏,我也不能再为她说话。可你二姐姐是受了她的挑唆,也算是被蒙蔽,就原谅你二姐姐这一次吧。”
蒋兰青的脸色瞬间惨若金纸,她仰着脸怔怔看着墨老夫人,墨老夫人这是要舍她保墨紫冉。她尽心尽力伺候墨老夫人近十年,墨老夫人如今竟是半点情面都不念,就这样毫不犹豫地舍弃她。
“到底是被蒙蔽,还是她二人合谋,到底她们有没有下毒,我无慧眼自看不穿,还是送到金陵府衙门请府尹审个清楚明白的好。”墨紫幽看着墨老夫人淡淡道,“烦请祖母和伯父立刻将她们送官,还伯母一个公道!”
“你——”墨老夫人气得胸口发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