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行军打仗并非儿戏,这一仗楚玄若是败了,日后朝廷再想收复北疆失地便很难,还会使大魏失去北方屏障,而他也会因此成为众矢之的。可他若是胜了,若是声誉过盛反而会引起皇上忌惮。
可偏偏这个三军之帅,他又不得不争——
他回想起五月初五兵部刚刚接到急报那夜,他在姬渊的小楼上与他秉烛夜谈。
那夜,姬渊便对他说,“王爷,秦王一定会站出逼你争这个帅位,而你必须得争。”
那时,他忧心地回答道,“可若我带着大军在外,后方却全为秦王所控制,这实在太过被动。”
姬渊却是笑了,他那双雾气氤氲的凤眸在烛光下闪着烁烁的华光,他道,“所以王爷要记住我一句话,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忽然,他感觉到背后有一道灼灼的视线正盯着他。他回过头,远远望见楚烈正站在议政殿外的汉白玉扶栏后,笑盈盈地看着他。
夏日早晨的阳光打在楚烈半边脸上,将他另半边脸蒙上一层朦胧的阴影,在这半明半暗,蒙昧不清这,竟隐隐透出一种诡异来,仿佛是一个会将人吞噬的陷阱,令人不寒而栗。
楚玄微微皱起眉头,又回转头大步继续向着宫外走。
他想起那夜姬渊最后那句话,“王爷,便在这一战与秦王分出胜负如何。”
议正殿外,萧镜之慢慢走到楚烈身后,微抬起下颌看着晨光中楚玄远去的背影,道,“这么好的机会,你却让成王抢了去。这一趟,他若是败了也就罢了,他若是胜了,他如今在朝中的声望就会更上一层楼,令你望尘莫及。”
“古往今来,有几位帝王是靠着声望被推上皇位的?”楚烈却是淡淡笑起来,“靠的都是全都诡计与手段。拼的是耐心与狠心。他当初为太子时,声望之高何曾不是令我望尘莫及,可后来呢?且他行军在外,而我却在他后方,多的是法子可以摆布他,所以他无论是胜了还是败了,都甚合我意。”
“所以你其实根本就不想争这个三军之帅?”萧镜之蹙眉道。
“不,我只是做了两手准备罢了。争到手了,有争到手后的策略,失败了,也有失败之后的方法。你是知道我的,我一向喜欢留下后招。”楚烈笑着道,“且,我就快要娶你那个表妹了,宁国公手上已有西南二十万大军,以我父皇的性子怎会放心再交二十万大军在我手上。”
萧镜之盯着楚烈沉默不语,楚烈的确是永远留有后招,这一点他深有体会。
“说到宁国公,那件事你们处理的如何了?”楚烈转过身来,将背倚在汉白玉扶栏上看着萧镜之,道,“我听说皇上已让韩忠派了幽司的人秘密前往西南调查那件事。”
“替死鬼可没那么好找,这个人必须同我家有着密切关系,皇上才不会起疑。都怪封家那个臭老头,还有你喜欢的那个墨紫幽!否则皇上又怎会知道这事。”萧镜之沉下脸来,又道,“不过苏见给我出了一个极不错的法子,虽是有些冒险,不过我这法子若用了,说不定还可以一举解决了成王。”
“哦?”楚烈微微挑眉,“愿闻其详。”
“苏见说,我们可再伪造一封苏暮言的亲笔信,用这件事将成王拉下水。”萧镜之颇有几分狠戾地勾起嘴角,“当年我便该这么做的,那时若非漏下了他,如何会有今日。”
“你连这种事都让那个状元郎知道了?”楚烈猛地眯起眼,盯着萧镜之道,“你会不会过于信任他了。”
“是他自己猜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