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朕命人为你缝制这件狼裘时,你非要将九张狼皮全用上,”皇上笑道,“结果做得太大,你根本穿不上,如今倒是能穿了。”
“这是儿臣最喜爱的一件衣服,”楚玄抬手摸了摸胸口上那厚厚的狼毛,淡笑道,“那时儿臣带去梁国,结果梁国冬天并不甚冷却是穿不上。只有回到这里才有机会穿。”
“当初——”皇上不无内疚地叹息一声,“真是苦了你了。”
“儿臣不苦,”楚玄淡笑回答,“儿臣一直将那六年视作父皇对儿臣的磨练。”
皇上沉默片刻,沉声问,“玄儿,你想当太子么?”
楚玄一怔,笑了一声才道,“儿臣若说不想定然是假话。只是儿臣想或不想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在父皇心里,儿臣合不合适。”
皇上点点头,同样的问题他曾经用来试探过他好几个儿子,也包括楚烈,他们全都故作退让地回答“不想”,只有楚玄一人如此坦然。也因了楚玄如此坦然,皇上反而觉得舒心。况且,这储君之位当初就曾是楚玄的,此刻他若说不想,未免显得虚伪。
“你可曾怨朕?”皇上又问。
“年少时心胸狭隘,无知意气,自然也曾怨过。”楚玄笑着回答,“但儿臣与父皇既是君臣,也是父子,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古来至理自然有其道理,无论是君,或是父,行事自也有其之因缘。当年那般情形之下,若是父皇不废了儿臣,将儿臣送去梁国,必然会有人趁机挑拨父皇与儿臣的父子之情,再生出许多不可控之事来。真到那时,父皇也许就不得不杀儿臣。所以儿臣一直将父皇送儿臣去梁国视为对儿臣的一种保护。”
皇上默然凝视楚玄半晌,叹息一声转开话题,“你年纪也不小了,当年之事——朕对你一直怀愧,你虽已有几房妾室,但也是时候娶正妃了。”
皇上膝下诸子也就只剩下楚玄还未娶亲,若非当年萧贵妃在六济山上出事,楚玄又怎会蹉跎至今未有正妃。
“儿臣心中已有一位属意人选。”楚玄笑了笑道,“就怕父皇不允。”
“哦?”皇上挑了挑眉,好奇地问,“是哪家姑娘?只要是你喜欢,告诉朕,大宴那日,朕就为你们赐婚!”
“那就等到了大宴那日,儿臣再告诉父皇。”楚玄笑道,“父皇可不能食言,无论儿臣看上的是哪家姑娘,父皇可都要给儿臣赐婚。”
“哈,还算计上朕了。”皇上笑了一声,又语含试探问道,“朕听闻你近来与东乡侯次女薛玉走得很近?”
“谈不上走得近,不过是儿臣在书局里遇见过她几回罢了。”楚玄微笑回答。
皇上笑看了楚玄一眼,并不戳穿。大家闺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又如何能与楚玄常常在书局里偶遇?如今东乡侯重掌中军大权,次女薛玉自是倍受瞩目,换作是他处在楚玄的位置上也是会惦记上薛玉的。
“好了,你也陪朕够久了,去忙你自己的事情吧。”皇上对着楚玄摆摆手。
“儿臣告退。”楚玄向着身上躬身行礼之后,才转身离开梅园。
楚玄一走,韩忠立刻上前来候在皇上身边,方便随时伺候。皇上却是看着楚玄远去的背影,淡淡问韩忠道,“朕听闻,因为那个许瑞,你与成王近来闹得很不愉快?”
“臣该死。”韩忠连忙跪下请罪。
近日,因楚玄坚持要杀掉许瑞,而韩忠却多加干涉,导致朝野间都在盛传他们二人不合之说。
“朕知道成王在北疆一连斩了你六个干儿子,如今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