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的寒风自室门袭入,卷起帘幕飘飘荡荡,冷冷寂寂。萧镜之枯坐在榻上凝视空无一人的室门许久,忽然阴阴冷冷地笑起来,“秦王啊秦王,果然还是你更高明。”
他那森冷的笑声在这寒夜中听来,令人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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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山别宫里一夜之间出了许多事,先是相王被害,皇上命人送其尸身回金陵城入殓,按钦天监所测算时日,停棺三个月再葬入皇陵,却未有替其大办丧礼之意。成王因通知叛国被关入狱中,却有人在深夜时看见他无知无觉地被抬回了霜鸣馆。有人猜测他被皇上赐死,也有人猜测他得了重病。
而另一件令众人惊讶之事,一夜之间,那个备受皇上宠信的芙蓉班玉主姬渊突然失了宠,连夜被皇上打发离开。,就如同无人知他因何受宠,也无人知他为何失宠。自此之后,皇上身边再无姬渊身影,他就如那绚烂的烟花惊艳世人之后又无声无息地寂灭。
楚玄在霜鸣馆中醒来时已是第二日申末时分,见他睁眼,李德安顿时一脸欣喜地哽咽道,“王爷,你昨夜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皇上他当真——”
楚玄静静地盯着床上挂着的帘帐看了许久,才讽刺一笑,“父皇是不会杀我的。”就如墨紫幽所言,这是皇上唯一的心软之处,那杯酒不过是一个试探,皇上在试探他想要为苏家翻案是为了他自身前程,还是真的只为心中不平。他问,“姬渊呢?”
“姬班主昨夜便带着芙蓉班的人走了。”李德安回答。
楚玄凝视着帐幔上的花纹怔怔不语。李德安犹豫了一下,自己又加了一句,“墨小姐今日午后也走了。”
“是么。”楚玄神色淡淡,又皱眉问,“宁国公府如何?”
“皇上昨夜已命人将宁国公世子所住的锦墨堂看守起来,不许他与任何人互通消息。”李德安道,“又派了云王悄悄调集中军八万人马前往西南,再从各地暗中调派兵马防备西南兵变,想来不日便会找个借口召宁国公回金陵城了。”
“等了这么久总算等到今天了。”楚玄冷笑一声。
“对了,还有一件事,”李德安又皱眉道,“昨夜薛二小姐和王家小姐倒下之后就发起了高热,身上还起了些水疱,结果御医还没诊出结果,一夜之间别宫之中又有数人病了,其中还有两位六部侍郎。王爷可得留神着身体些。”
楚玄不语,只是淡淡点头,忽见屋门外侍剑正探头偷看他,他瞥了一眼,道,“进来吧。”
侍剑这才垂着头走了进来,楚玄由李德安扶着坐起,靠在床柱上看着她,“她没带你走?”
侍剑垂首沉默。
“也对,她怎会再留你。”楚玄微叹一声,“那你就留下吧。”
侍剑顿时喜极而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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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玉山通往金陵城的大道上,有一辆装饰朴素的马车正缓缓前行,墨紫幽坐在车中正闭目假寐,飞萤也靠在一旁打着瞌睡。行至半路,马车却是骤然急停,坐在一旁的飞萤哎呦一声直接整个人摔在了地上。
“车夫,怎么回事!”她骂骂咧咧地爬起来,撩开车帘刚吼了一句,顿时楞住。就见车夫正被人用刀架在脖子上瑟瑟发抖地看着她,而他们的马车已被一群手拿长刀的蒙面人团团包围。飞萤吃了一惊,正要发问,却听墨紫幽道,“放了他,我就跟你们走。”
“那怎么行,墨姑娘如今就快成为成王妃了,身份尊贵,他若跑去报信,我们可是很麻烦的。”领头之人笑道。
“那就带着他一起走。”墨紫幽淡淡道,“你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