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陈氏手一顿,缓缓应了个“是”,心里头升起一股暖意,远哥儿受了寒,到底是奴才们的大意,这远哥儿再如何说也是老爷的嫡子,这些个下人即便再不将她这太太放在眼里,但是远哥儿可是老爷的骨血。老爷如今这般说,也是再叫她不要这般畏畏缩缩地,拿出太太的架子来,这奴才就是奴才,做错了事儿,该怎么罚便怎么罚。
两人刚睡下,便听到外头有人敲门,随后便是松枝轻声说话的声音,因为是在夜间,声音便放了出来。
“太太和老爷已经歇下了,徐妈妈有何事还是明日再说罢。”松枝冷着声音,木着一张脸,抬手将徐妈妈拦在了门边。
徐妈妈是元姨娘那头的管事妈妈,松枝不必猜也知道,定是元姨娘知道老爷在太太这儿留夜,这才派了人来请。
“松枝姑娘,这也不是我们这些做奴才的敢扰了老爷和太太,只是姨娘今日不知如何身子不爽利。”徐妈妈面露难色,飘着眼睛想往里头看。
这话听得松枝冷笑连连,那元姨娘算个什么身份?即便是贵妾,那位置能同太太比么?若是老爷娶了别家的女孩儿做续弦,还不知道怎么和元姨娘斗,这府里上上下下的人不就是欺太太是个柔软的性子么?这前脚是十少爷病了,后脚元姨娘就病了,哪儿会有这般巧的事儿?
“徐妈妈,您这不是为难我们这些做奴才的么?”松枝也皱眉,往后退了一步,将徐妈妈挡在了前头。
里头人刚歇下,外头说话的声音是听得一清二楚的,小陈氏揪着被角,心里揪做了一团。
元氏是顾承芳的青梅竹马,当时本是要娶她做正妻的,这后来却和陈氏定了亲,元氏在后一年进府做了他的贵妾,本该是正妻之位的,为他却委身做了个妾室,他自然是十分感动的,对元氏更是愧疚。
外头的徐妈妈和松枝还在说话,只见不过一会,屋内的灯便被点亮了,两人立马噤了声,松枝心里咯噔一下,立马推了门进去,果不其然看见太太散着头发,只穿了见薄薄地中衣,半弯着腰给老爷系腰带。
“奴婢给老爷太太见安。”松枝立马垂了头行礼。
只听见顾承芳淡淡地“嗯”了一声,待小陈氏给他系好腰带后,这才大步地出去了。
外头侯着的徐妈妈一见是顾承芳,立马上来见安,面上带着几分急色,“老爷,姨娘也不知如何回事,刚要歇息,便上吐下泻的。”
顾承芳来不及问,便加快了步子往元氏那头去,徐妈妈则回头看了一眼,看见松枝正倚在门口,她嘴角上扬,带了几分得意的笑,到底是个丫头片子。这太太生的再美又如何,在老爷心中,姨娘才是最为重要的,今日之事,当真是像一个耳光重重地扇在太太的脸上。
“太太,夜里凉。”松枝取了斗篷过来给小陈氏披上,心中又是气又是酸涩,早先以为老爷心中怎么都还是有太太几分位置的,哪曾想这元姨娘不过是装病,便把老爷骗过去了,当真是叫人寒心呐!
小陈氏摇着头淡淡笑了笑,“不早了,你下去歇着罢。”
“可是……”松枝拿着斗篷的手一顿,欲言又止,看了看太太,轻声答了个“是”,然后退了下去。
等到无人之时,小陈氏脸上的笑意一点点瓦解,眼泪在眼眶中转了转终是掉了下来。
她是陈家的庶女,上头的嫡姐在家中受尽了宠爱,后头嫁进了顾家,三十还不到的年纪便去了,她那时候小,只记得嫡姐待她好,等她到及笄之时,母亲自作主张给她定了这门亲事,给姐夫做续弦,她心念着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