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重红墙碧瓦印在冷雾之中,不失巍峨雄伟。就是这宫墙,围住了多少女子的一生,也叫多少有志向的男儿向往。
寒风吹过,站在黄辉身边的朱宝明输得整整齐齐地大胡子被吹得缭乱,朱宝明拿手一捋,过一会风又给他吹乱了。
“这冬日寒风当真是冷。”朱宝明用手压住胡子以免被吹乱了,感慨道。
朱宝明和黄辉师出同门,如今两人皆在内阁做事,一个任吏部尚书,一个任工部尚书,朝中大臣都知道两位阁臣是出自同一师门的师兄弟,所以倒也不奇怪两人私交甚好。
“广岳身子不好,这种时候可要注意了。”黄辉说道,“这京城里头,年年这过年之前都冷的刺骨头。”
黄辉说的不是假话,这到了快过年的时候,便是京城最冷的时候,这个时候,也不知道外头冻死多少无家可归的穷苦人,每年这时候,京城里都会添上不少孤魂,所以世人便用一句“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来嘲弄那些权势人家。
“今个儿皇上在朝上提了刑部尚书之位空缺之事,师兄如何举荐了官凛?”朱宝明疑惑道,他当时还以为黄辉会举荐自己的门生,哪知举荐了个不相干的人。
“官凛年纪轻轻连中三元,嘉远十年是陛下钦点的状元郎,此人如今任刑部侍郎,虽然年纪轻轻,但是心思缜密,极有才能,广岳应当是见识到眼里的。”黄辉慢悠悠地答道,脑海中是那个不过三十出头的官凛,不单单是有才能,这在各种领域之上都有极好的造诣。这般的举荐信他是收到了不少,若是不真的推一把,下头的人还当真觉得他老眼昏花了。
朱宝明捋了捋胡子,头微微晃着,似是在思考一般。那官凛确实不错,若不是前任刑部尚书是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动用官银舒动关系,这官凛哪里哪里会到如今还只是个侍郎?
“师兄说的不无道理,但是我觉着刘子墨刘大人也是个不错的人选。”朱宝明心中早有人选,这刘子墨现任工部侍郎,是朱宝明的门生,刘子墨能有今日,那都是朱宝明一路提拔上来的。刘子墨今年四十有二,虽然在才能上比不上官凛,但是此人做事缜密细心,会为人,他要举荐,自然是举荐自己身边的人。
刘子墨?黄辉皱了皱眉,“这人不妥,心胸狭隘,虽然是个有能力的,但此位不可胜任。”他负手而立,看着朱宝明,“起用刘子墨,莫说做师兄的我不赞成,两位辅臣也是不中意的,朝中大臣必然也不属意,广岳可要好生忖度忖度。”
那刘子墨虽然没有做出什么错的事儿来,但是此人心胸实则狭隘。前几年刘子墨遭人弹劾,他那是立马还了回去,这般的人即便有本事,那也不敢重用。
朱宝明心中有气,但是嘴上说道:“师兄说的有理,我当好生思虑的。”
“近来皇上身子有恙,还当多注意注意东厂才是。”黄辉又说道。
前朝建立东厂、锦衣卫,距今已有六十余年,起先建立东厂,那是为了牵制朝臣,哪知到了如今,东厂的势力愈发喷薄。自古便有内臣不得干政一说,但是那东厂厂公可是侍候在帝王身边,又深得帝王之宠,哪里有不干政一说?这人心不足蛇吞象,这权势的诱人,只有一直往上爬的人才知道,只会想得到的越多,永远不会满足的。所以,如何才会得到满足?那便是成为万人都害怕敬仰之人。
“那魏狗近来同长乐王走的近,不知道到底在谋划什么。”想到那个阉人,朱宝明全身上下都不舒服了,不过是一介阉人罢了,手中握着的,除了整个东厂,还有锦衣卫。
黄辉眸光微闪,由着一阵寒风吹过,才道:“魏狗一日不除,大兴一日不得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