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是年少轻狂时的战场。
十六岁进了绣衣卫总院,浑水摸鱼一年多,直到来了个叫傅攸宁的顶头上官,之后的两年,沈蔚才像是慢慢长大。
因为她的顶头上官让她看到另一种活法。
原来,当旁人瞧轻你时,不龇牙咧嘴地急着去证明什么,也未必当真就是懦弱无能。
原来,当你不如人时,也不必虚张声势地将“我不比谁差”写在脸上。
原来,当一个人以柔和的面目与这天地静默相对时,亦能与这温软红尘握手言和。
沈蔚将飘忽的思绪自回忆中收回,随意左右瞧瞧空旷的街头——
“嚯!”身后一道人影惊得她即刻回身摆出防御的姿态,定睛一看,却是杨慎行。
“你跟在我后头做什么?”沈蔚的语气有些冲,眼神里也不自觉地浮起些微敌意。
一袭青色锦衣的杨慎行缓缓近前,面上绷着漠然:“这条路你家开的?”
沈蔚也觉着自己先头那句话确实问得冒昧唐突,略有些丢脸,便板着脸侧了身:“请杨大人先行。”
场面一度非常尴尬。
杨慎行立在那里不动,半晌也不接话,沈蔚一时也不知还能说点啥。
良久之后,杨慎行才压着心头火气,徐徐冷声道:“你管我先行后行。”
找茬打架呢是不是?
沈蔚在心中疯狂甩了一百零八个白眼给他,悻悻转身,抬腿就走。
那个不屑她让路的杨大人却像背后灵似的如影随形,始终跟在她身后两三步的距离。
“喂,不都鸿胪寺卿了,怎的还住那别院?”沈蔚尴尬又恼火,便忍不下心中那略有些阴暗的恶意,拿话去挤兑他,“不怕我半夜爬墙头过来挟怨报复,泼你一院子狗血?”
杨慎行家的定国公府在南城外,西城与沈家隔墙毗邻的那座院子原是杨家别院。
据说当年是为让杨慎行能清静读书,不受大宅人多口杂的烦扰,定国公杨继业便让这个被杨氏寄予厚望的儿子单独住进了那座院子。先头听得杨慎言介绍,说杨慎行如今已是鸿胪寺卿,沈蔚理所当然地认为他已在别处开府令居了。
她说这话时并未回头,杨慎行眸色一黯,硬声硬气地回道:“那得看这账怎么算。你不也没怕我爬墙过来么?”
沈蔚没好气地停步回身瞪他,猝不及止步的杨慎行险些与她撞上。
两人在巷中大眼瞪小眼半晌后,沈蔚心中那股恶意愈浓,唇角便缓缓扬起:“当初有人说过,若我敢甩手离开,此生就绝不会来找我。我记性好,所以不怕。”
“杨七公子言出必行,说不来找就绝不会来找,”沈蔚一脸假作诚恳的笑,“我深信不疑。”
那杨七公子现下给怄得想砍人你信不信?
杨慎行漂亮的美眸喷火,瞪着那个顾自洒脱归家的背影,一口银牙都快被咬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