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杨慎行出门就见个甜甜的小妹子躲在石狮子后等他。
待问好他的姓名,小女孩交给他五十金的银票,说是沈蔚让送来的。
目送小女孩进了隔壁沈家大门后,杨慎行进了马车,摔上车帘,才瞪着那张银票生气,恨不得将那银票给嚼了。
鸿胪寺晨间议事结束后,本该散去的鸿胪寺众人却藏头缩脑在议事厅外逗留,不明所以却莫名激动地窥视着议事厅内的狗血大戏。
自杨慎行到任以来,仅明发公文点招原光禄羽林卫苗金宝任副侍卫长,而鸿胪寺卿侍卫长一职始终虚悬至今。这其中深意无人知晓,今日却隐有水落石出之势。
“我是哪里不如人了?”苗金宝焦躁的声气与被人踩了尾巴的幼犬如出一辙。
仅这一句,议事厅外的人就听出许多恩怨情仇,可惜杨大人讲话一惯四平八稳,任门外这群人竖起了耳朵仍听不见回了什么话。
议事厅内,杨慎行不疾不徐抬起头:“坐下说。”
苗金宝双掌撑着桌沿缓缓坐回去,先头的汹汹气势像一拳打在棉花上,此刻全泄了气。
“听说,你已得圣主应允,即将自行点选侍卫长了?”
看来圣主跟前好似不怎么牢靠。这才没两日,消息就已出了内城,连最粗枝大叶的苗金宝都知道了。
杨慎行微敛眼睫,心中淡淡轻嘲。不过,对副侍卫长苗金宝来说,忽地凭空要来个侍卫长,确是有失公允。
“是,有黑幕,人选已内定,”对苗金宝这样有话直说的下属,杨慎行不以为忤,坦然回了实话,“幕后黑手之一正是本官。”
苗金宝一向鲜活生动的眼里霎时涌上讶然、惊慌、难过……
“抱歉,侍卫长一事,在最初就已与圣主有所约定。”杨慎行曾料过此事对苗金宝定有冲击,却未料到冲击如此之大,心中也不免歉意。
不过,也只能歉意。
苗金宝双掌撑住额头,语气绝望:“所以……我要被退回光禄府了?”
年前杨慎行发公函至光禄府,指名招她任鸿胪寺卿副侍卫长一职时,她本人与光禄府皆无异议,她的顶头上官韩瑱甚至在接公函之后的第二日就办妥一应交接,亲自将她送到鸿胪寺来。
原以为她今日的委屈愤怒是因无端要被人压一头,却没料到竟是怕被退回去?
杨慎行美眸讶然微张:“你听谁说的?”
“我自个儿想的,”苗金宝难过到索性趴在了桌上,“侍卫队加起来也不过百余人,若有了侍卫长,我这副侍卫长便是虚耗一份薪俸了。”
“鸿胪寺并未穷到连个副侍卫长都养不起的地步,”杨慎行美唇微扬,“况且你自上任来尽忠职守,无半点差错,凭谁也不能随意动你的。”
苗金宝一听,倏地抬起脸,眼中重放光芒:“当真?”
杨慎行见她终于又正常了,这才问道:“你是怕被退回光禄府,会遭旧同僚耻笑?”
“并不是,”苗金宝爽朗大笑,“是因光禄府有难吃的饭,和不想见的人啊!”
哦,原来鸿胪寺胜在官厨饭菜口味佳?
杨慎行一惯并不打听下属的私事,只是对她这个理由哭笑不得。
不过,她的话让他想起一事:“若是光禄府官厨的饭菜也变得好吃了,那你,会对不想见的人网开一面么?”
苗金宝略沉思片刻,犹豫着点了头,又追加但书:“除非是那个王八蛋亲自做!还得做得很好吃!否则,还是免谈!”
杨慎行受教,踌躇片刻,又轻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