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沈蔚显然并未察觉这一点,只当从前之事当真已翻页。虽她心头隐隐仍会有些复杂的念头,但她觉着自己至少已能收好心事,以下属、伙伴的面貌好生与杨慎行相安无事了。
向侍卫队宣布过的清洗甄别之期很快到来,今日的鸿胪寺演武场又热闹起来了。
当韩瑱与阮敏、张吟在沈蔚的陪同下抵达鸿胪寺演武场时,鸿胪寺卿侍卫队全员已在苗金宝的指示下列队完毕。
侍卫队成员未必个个都识得阮敏、张吟,可韩瑱却是满帝京无人不识的。他这一露脸,立时又将整个场子炸开了花,瞬间议论声又起。
事发突然,苗金宝尚不及出言喝止,气不打一处来的沈蔚见这些记吃不记打的家伙又开始闹腾,登时随手拎过卫兵的长/枪便隔着人群扔了出去。
那长/枪气势汹汹没入擂台正中的鼓面,闷声破响,全场复又鸦雀无声。
望着她几步过去利落跳上擂台的身影,阮敏感慨笑道:“之前街头巷尾都在传,说当年对成羌的灭国之战时,辞官归隐的梁大人曾现身河西战场,今日这般,我倒真有些信了。”
方才那一枪扔出去的场面,真是似曾相识啊。
韩瑱也隐隐扬了唇,语带欣慰:“那时河西军与剑南铁骑曾并肩作战,也就是说,沈蔚是同时被梁锦棠和傅攸宁教过的人。”
只怕除了那两人的孩子以外,怕也没谁能有这际遇了。
张吟进京那年傅攸宁与梁锦棠已辞官离京,是以韩瑱与阮敏此时这话他委实插不上,便也只就在旁听着。
阮敏却愈发感慨,笑意更深:“且瞧瞧沈蔚此次回京能搅出多大场面来吧。”
那头沈蔚跳上擂台后,也没什么过场话,开口就对侍卫队众人道:“我很庆幸诸位识趣,这几日再没谁家妄图奔走说情的了。今日的甄别并无半点商量的余地,我还特地延请绣衣卫阮敏与张吟两位大人以示对你们的尊重。”
见阵列中有人频频向韩瑱望去,沈蔚笑了:“韩大人是主动前来共襄盛举的,诸位武官生涯中能与韩大人交手一回,将来老了也能向子孙吹嘘吹嘘,不必谢我。”
语毕她还煞有介事地做抱拳谦虚状,若不是在场许多人打不过她,大约她会被群殴。
“沈大人,下官有话请教。”
这是沈蔚到任以来头一个有礼有节表述异议之人,沈蔚深感欣慰,不着痕迹地向身旁的苗金宝瞥了一眼。
苗金宝接收到她的目光,低声道:“小队主冯舒玄。”
“冯队主,请。”沈蔚立时挥手,示意冯舒玄出列说话。
“对沈大人此次的甄别,下官并无异议,”冯舒玄应声出列,不卑不亢地执了礼,朗声道,“天下皆知绣衣卫强调个人战力,阮敏大人与张吟大人虽年轻有为,可皆是投身绣衣卫十余载的前辈武官。韩大人少年从戎,又执掌光禄羽林多年,放眼整个帝京,能在他手上取胜的人并不多。”
沈蔚认同地颔首,挑眉静候他的后话。
“今日由这几位高手主持甄别,”冯舒玄抬眸迎上沈蔚的目标,问得直中红心,“沈大人是否有意,一个不留?”
沈蔚严肃地向他执了谢礼,又扫视惴惴不安的侍卫队众人,声调微扬:“三日前我在此说过,‘我并不妄想能带出一支武功盖世、战无不胜的侍卫队,我要的是能枕戈待旦、知耻后勇的同伴’。今日的甄别并非是要定个人战力排名,要的只是你们的血气与争胜之心。”
“除了这三位,我与你们苗大人也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