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听他这意思不是要回定国公府,沈蔚松了一口气,脊背一软,跌靠在车壁上。
与杨慎行之间只要不谈前尘往事,她就……至少不会如昨日那般失控的。
最后自是没有去定国公府,马车停在一座清幽的小院前。
“蜀桐别院”四字高悬于门楣。
门口管事将二人迎进门后,只说东西都备好,便退下了。
沈蔚跟在杨慎行身旁往里走,刚行不多远她就惊讶地发现,这院中竟是自有曲水流觞的。
原来他说不会叫她在旁人面前丢脸的意思就是,根本不需去河边的。
“这水……”
“是引的沅江水。”杨慎行侧头望了她一眼,唇角噙着笑,美眸中有别样神采。
沈蔚哦了一声,想到帝京的护城河也是引的沅江水,便确定眼前这小小的曲水流觞是活水,不必担忧河灯出不去了。
又行过一段,就院中有朱红阁楼临水照影,华灯耀眼。
沈蔚确定自己从未来过此地,可不知怎的,眼前的情形却渐渐让她开始觉出莫名的熟悉。
“这是你的院子?你自个儿的?”她小心翼翼地侧头,略扬起脸瞧他。
此刻杨慎行的眸中仍是烁着那别有深意的华彩,欢欣,紧张,还有浅浅的羞涩。
“嗯。”
他这副神情实在古怪,沈蔚一时没忍住,又问了一句:“买的吗?”
“只买了地,自个儿画了图让人造的。”他的长睫微垂,唇角弯弯像沾了蜜糖的玫瑰糕。
沈蔚收回视线,皮笑肉不笑地称赞道:“厉害厉害。”
“好看吗?”见她带着恼意瞪过来,杨慎行笑得无辜,“我是说这院子”
“……好看。”真心话,在这黄昏与暗夜交替之时,美的咧。
“喜欢吗?”
沈蔚倏地往侧边躲了两步,眼神尴尬且防备:“这是你的院子,你喜欢就成了,我喜不喜欢有什么要紧。”
杨慎行扶额轻叹,有些淡淡烦恼的样子:“若你不喜欢,我可就惨了。”
“又关我什么事了?”
“这是我的,”杨慎行含笑与她四目相接,徐缓轻道,“聘礼。”
沈蔚蓦地想起先前在院门处见过的那牌匾,蜀桐别院。
酒杯箬叶露,玉轸蜀桐虚。
朱楼通水陌,沙暖一双鱼。
她自小不耐烦读书的,从前他教这首诗给她时,她并不能体会其中美好意境的,甚至还几度恼得要骂人。
“那时你发恼,说你再读多少遍也读不明白究竟是美成什么模样,”杨慎行知她终于想起,便心满意足地笑叹,“从前你常说,我与你不同。我便一直想告诉你,人与人之间本来就会有些不同,其实没什么妨碍的。”
“譬如你读了那首诗许多遍,也不能明白究竟美成什么模样,那我就造出来给你瞧,这不就都懂了?”
“你、你闭嘴,不许再说话!”沈蔚慌张地抬手指着他,“也、也不许再那样冲我笑!”妖言惑人,妖颜也惑人。
杨慎行伸出一根手指,委屈巴巴的笑眼觑着她:“再说一句好不好?就一句。”
恃美行凶!
沈蔚脸颊倏地浮起淡淡酡红,赶紧将目光挪开:“说,说完闭嘴。”
“嫁不嫁?”
“你、你、你……”猝不及防的沈蔚险些原地打跌,末了只能恼得咬牙跺脚,“不、嫁!”
杨慎行仍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