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敷犹在挣扎:我的的确确是不想再跳这一支舞了, 不愿与你再有任何瓜葛。
可我没了办法。
回回女子能歌善舞众所周知,康康在众人面前轻快的循着鼓点踏步, 她赤脚穿着一双由数根系带绑起的鞋,带子在小腿上繁复缠绕, 那是不同于汉家女子的风情。长裙下若隐若现的天足, 随着她起舞撩起的衣裙一角大喇喇展示在人前。罗敷看着她热情的在自己身边打着转, 不断昂起美丽的头颅,自己似乎也受到了某种蛊惑。
于是扎紧了束腰的系带,裙摆摇荡在脚踝之上,渐渐旋转,开始不过是在原地打着圈子, 身上那件裙装便由此转出个圆满的弧度,后竟然越跳越是洒脱, 鼓点越击越快, 罗敷随之移动着, 一瞬在东一瞬向西, 动作越来越令人难以捉摸,旋转也越来越迅疾。
像是一团火,灼烧着整个场地,场面登时热闹起来,一群人随着鼓点为罗敷打着拍子,嘴里发出“呦,呦,呦呦……”的吆喝声。
吆喝声渐渐盖过了鼓点,激烈的澎湃的气氛盖过了罗敷所能听到的一切。
此刻只剩下这支舞,罗敷像是依靠旋转维持生命的物种,停下就会消失一般。所有气力都汇聚在脚尖,身边的一切均与自己不相关,手臂摆动的幅度不受控制的扩大,角落里田亚为一边痴迷着,一边又生出一种罗敷会就此展翅起飞,从眼前羽化登仙的错觉。
的确是美得惊心动魄,令人分毫不愿转移视线。天地之间只剩下这无尽旋转的少女,是田亚为眼中独一无二的景致。
康康自听不到鼓点开始,便停下步子,同所有人一道惊异着,同时也是叹服,这美丽的汉族女子似乎在燃烧自己的一支舞蹈,只是这舞分明带着异族的味道。
这舞本就不是汉人所创,那是具有鲜卑血统的崔家祖上最爱的一支舞,前一世罗敷为讨好自己的夫君,才刻苦修习,她没什么精通的东西,诗词不过尚可,只这一支舞,精髓入骨。
浑身皆是汗水,那是酣畅淋漓的表现,像是与不堪回首的过去做最后的道别,直到用尽最后一丝气力,自脚尖游走,在最后一个收尾的手指动作里,至指间戛然而止。
她便也累的摊到在地。
实在不算是个精彩的结尾,罗敷最后的意识里仅剩这一句。
场面一度安静,康康向罗敷的方向迈出一只脚,那脚踝上叮叮当当绑着颗小铃铛。接着便打破宁静,一路铃铛乱撞的奔至罗敷的身边……
屋里宾客闹的正酣,屋外沁阳王倒是偷闲躲在假山顶上的亭子里喝起了小酒。锐王吩咐人将罗敷送下去休息,跟秦文昌田亚为打了照面,这才准备回去接着主持,抬头看他这五叔喝的自在,忍不住上去调侃他。
“怎么样,侄儿眼光是否更胜一筹啊?”锐王得意非常,沁阳王一度在自己面前将康康夸得天上有地上无,今天偏就是来打他的脸的。
“确实难得,康康已是尤物,比之康康还胜上那么一丢丢……”沁阳王三指捏在一起比划道,接着他将手中酒杯先放之一旁,凑到自家侄子耳边耳语一句,“五叔想跟你打听个事儿啊——“
沁阳王这些年不问正事,沉迷酒色,不复当年英俊模样,小肚子一把,坐下来便抵到了桌沿上,凑近自家侄子这动作还颇有些费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