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一年的年末,小鼎也长了一岁, 该有十四岁了吧。”痴痴看着那封信, 像是自言自语又想是对着谁说的, “这样大的姑娘, 似乎也到了该议亲的年纪了。”
田亚为苦笑了下,等自己挣下功名,再回建南城去, 小鼎想必早已为人妻为人母了吧。虽然那么想念她, 想见她,可若真的有那么一天, 倒情愿再不相见, 这般神交便已让他满足。
这时节的炭火贵的要命, 军中这么多人烧炭不合算,皆是烧木头,也不知最近上哪里捡的柴火,点起来那味道骚气的要命。卢伯友掀帘子进来时先利索打了几个喷嚏, “撒尿撒姥姥帐里啦?帐子撩开晾晾哎, 身上都一股子尿骚味。”
说着就将帘子打了起来, 抖床单似的将帘子抖的欢实。
田亚为不愿意理这个人来疯,背过身去接着又将那回信读了一遍。卢伯友见田亚为收着信很是好奇,凑过来瞅了眼,“你老田家不是就剩你了么,这是谁写的?”
“老田没人了,老秦家还有呐。”田亚为老神在在,一副我能有什么办法,就是如此受欢迎被惦记的欠扁表情。
“老秦家如何,你相好啊?”
相好这词多俗!
田亚为决定激激他,瞎编了一句,“我老田家,未过门的媳妇儿!”
千里外的罗敷结结实实打了个大喷嚏。
“冷着了?”罗敷娘手上收拾的动作没停,扭头看了眼一旁给帮忙的罗敷,“年末了可别折腾的染上风寒,这个年都过不好了。”
罗敷吸吸鼻子,“应当不是风寒,大哥去接小弟该回来了吧。”
“得有一程子呢,哪里那么快,午饭后吧。”
秦文昌原本是捧着书看,见母女两个忙乎分外感到温馨,便只顾盯着二人瞧了。
“爹爹过完了十五便启程么?”罗敷将秦文昌几件春衫折好了放在一边,又拿起那只没绣完的鞋垫子补了几针。
“嗯,定下十六走。”秦文昌索性将那书丢在一旁,“路远,许要走上十多天的陆路再转水路,这样耽搁下来到了便立春了,冬衣少备几套也是可以的。”
“哪能这么算。”罗敷娘剜他一眼,“去了不穿,路上便也不需要了么,都拿着防个万一。”
“是是是,娘子教训的是。”秦文昌只管点头乐呵,一句反驳也不敢有。
“那淮南节度使为何给爹爹安排这么远的差事,山高水长,许一年都见不上一次了。”罗敷有些不平,真是叫他一竿子给支到了天边去了,“且听说惠通民风彪悍,爹爹去了若是制不住当地人怎么办?”
“话不可这么说。”秦文昌摆了摆手,“其一刘节度使肯给这个机会便不可由的咱们挑拣,其二为官如治水,或围或堵皆是下下之策,疏浚才是头等。制不制得住当地人,不在爹爹考虑范围之内。”
“喔。”罗敷自知说错了话,不再继续刚刚的话题,“爹爹所在惠通县也是临南范围之内,如此到与小叔叔相距不远,若有事情自家人鞭长莫及,爹爹同小叔叔商量一二也算方便。”
秦文昌笑着摇头,“临南颇大,又多山地,想要见上一面也不是说见便能见的。”
罗敷有些失望,爹爹孤身一人,离家千里万里的,好不容易能见个旧人竟然也是如此麻烦,“不能带着我和娘一同去么,也没个人照顾爹爹饮食起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