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德帝心明镜似的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他是上位者不能有自己的感情,遇见喜欢想要保护的人却只能不为所动,可凡卿这些年纪轻轻的, 充满着七情六欲的小孩儿不同。
她们有感情, 有心爱的,想要保护的人。陆卿这孩子重伤昏迷甚至醒来后可能痴傻宛如幼龄孩童,就算卿丫头是个臣子, 那一时心情不顺也是有的。
启德帝最心爱的小公主才走,他这心总觉得空落落的, 卿丫头与欢欢年纪相近, 平日里又甚得他喜爱。
此刻她在自己面前表现的这幅落寞样子, 让他本能的激发出了男人的天性, 此刻他恨不得将天上的星星都摘给她,只要她能弯弯眼眸,笑一笑。
“朕纵了欢欢的脾性,害她酿成大祸。”启德帝叹了口气,“朕会补偿你们的。”
凡卿起身作揖,眉眼低垂, 教人看不出神情, “多谢陛下, 可是臣女什么都不需要, 臣女只想知道世子为何会变成这样?”
启德帝一滞,他知道凡卿肯定会问,自己也做好了心里准备。只是这话说出来总是显得那么没有底气,“卿丫头啊,知礼这孩子同欢欢闹出了点误会。”
“哦?”凡卿抬首挑眉,“陛下,静姝公主的力气竟然这般大,能把世子一个七尺男儿打昏了?”
“这怎么可能。”启德帝有些心虚的挠了挠头,“就是陆卿给你的那封信笺不是弄错了,欢欢糊涂以为陆卿喜欢她,这一来二去没说明白就起了争执,旁边的农民们以为陆卿要轻薄欢欢,就……”
凡卿不可置信的望着他,似是很难相信这种解释。她缓了口气,眉眼染上一抹冷色,逐字逐句道,“陛下既然肯让陆知礼担任户部尚书,就该知他人品如何。就算公主心存疑虑,就算是有天大的误会,他怎么可能会做那有悖君子之事。”
“陛下,你让长乐如何信服?”
启德帝对他那个从小到大都顽皮捣蛋的小女儿都一直纵容,陆清轻薄于她,自己都不信何况身为他未婚妻的凡卿。只是欢欢已经为了国家奉献出了自己的一生,既然生在京城这个纷杂的世家圈子里,就不能一点轻重都不分。
“朕说过了,会把太医院最好的太医都请来,用最昂贵的药材,还你一个健健康康的陆卿。你就算再心有不甘难道要去沐国把公主找回来问个清楚么?”启德帝一改之前的神色,声音严肃了起来,此刻的他才像素日里那个威严,不苟言笑的君王,“凡卿,你越矩了。”
算起来,这是启德帝第一次同这个他一向喜欢的小辈发火。
凡卿连忙俯首作揖,“臣女不敢,臣女只是一时心疼未婚夫,言语有些冲撞了陛下,请陛下恕臣女赤子之心。”
她虽心中恼怒几乎失去了理智,却终究是清醒了过来。她身后还有凡家,她不能不为家人考虑,侯爵这种身份,看似高贵,实则徒有虚名,什么都能丢,唯有皇宠不能丢。
高成低就全在陛下一念之间。
而那个始作俑者陆欢欢,却早已离开了大楚,扬长而去。凡卿的指甲紧紧的抠在白嫩的掌心里,陆知礼的这个仇她没法报,可她相信老天是公平的,她总会在另一个地方无一例外的给她还回来!
启德帝见她平静下来,面色这才有所缓和,他摆摆手,“起来吧,你同陆卿也挺不容易的,好好照顾他吧。”
凡卿点了点头,可她瞥见外面正朝殿内走过来的人影,突然又觉得没那么容易。
怀安王不愿陆知礼躺在宫中给陛下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