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知礼挑眉,见她一双明眸滴溜的转来转去,便知她又在酝酿个什么鬼点子。本欲送她的步子停了迈开的**, 也不拆穿,颔首望她。
凡卿冲他摆摆手, 便转身一个人踏进茫茫雪色里。
那小太监没管住嘴通风报信, 让她知道了陆欢欢在沐国过的并不好, 而陛下为了大楚却无能为力只能干着急时,她觉得这个时候若能派去一个知根知底的人陪着陆欢欢, 怕是没有比这更好的办法了。
而这个人, 她心中早已有了人选。
已是未时,天色有些阴郁,厚厚的云层积叠在一起,似是随时都会酝酿出一场大雪。殿内却并没有宫人掌灯,空荡荡的大殿独独立着一人。
凡卿抬眼望着, 素日里高高在上的启德帝此刻的背影却是透露着无限的落寞。她知道,天子也会有办不到的事情,也会愁眉不展无可奈何的时候。
所谓攀附皇恩,大概就是这个时候趁虚而入吧。
“长乐拜见陛下。”凡卿背过手, 换上一副轻松的神情, 伸脚迈进了幽暗的大殿里。
“陛下怎么不让宫人们掌灯?”凡卿瞅了瞅被映照过来的雪光, 晃的明亮亮的窗纸,吁口气,“还好有这几扇窗子透透亮。”
“是长乐啊,你是怎么寻到朕的?”启德帝转过身,微眯着眼睛望着她,平日里总是板着的脸有些松弛了些,看上去苍老了不少。
凡卿背着的手顿时伸了出来,白嫩小巧的手握着一束还沾着雪晶,怒放的红梅,她笑盈盈道,“陛下赏了一半的景便走了,长乐想着这么好看的梅花陛下看不到便自己巴巴的跑过来想要薄您一笑呀。”
言罢,她指了指自己沾满雪的两双靴子,嘟起嘴,“陛下看,臣女的鞋袜都湿了,陛下就笑一笑吧。”
启德帝被她这又撒娇又耍赖的样子弄的有些无奈,嘴角却是不经意的咧开了。
“陛下,您笑了。”凡卿把手里的红梅递给了侯在一旁宫人,“臣女虽是一介侯门之女,可陛下待臣女恍若亲生闺女,陛下若是觉得绕不过这个弯不妨和臣女说一说。”
她上前挽过了启德帝的臂弯,撒娇道,“没有哪个闺女愿意看见父亲愁眉不展的。”
启德帝凝在嘴角的笑意终是变大,他杵了杵凡卿的脑门,“什么都瞒不住你这鬼灵精。”
一旁的宫人则看的目瞪口呆,自古以来君王的心事儿那都是能埋多深埋多深,根本没人会自讨没趣的妄想做一朵温柔的解语花邀宠的,此刻便是皇后娘娘说话也要筹谋良多。
可长乐郡主竟……几句话就把陛下逗笑了还要想她倾诉心事!
他珍重的捧着怀中的红梅,宛若捧着什么了不起的宝贝一般,默默的退下了。跟长乐郡主搭上边的东西都错不了。
“欢欢那孩子从小便被朕跟皇后宠着长大,养的是身娇体弱的受不了一点苦,到了沐国便水土不服整日病着。却被当地的妃子加上了蔑视君上,依仗自己是大国公主的身份瞧不起人的罪名。”
启德帝叹了口气,“眼下入冬实在不宜因此事而大动干戈,况且大楚同沐国已作友邻,可欢欢又是朕嫡出的公主。都说天子无所不能为,可朕连自己的儿女都护不周全。”
“卿丫头,朕是不是很没用?”
凡卿瞪大了一双眼眸,板起了脸,摇头道,“陛下,您胡说什么呢?您在臣女眼中就是全天下最好的君王,大楚之所以能成为周边国度里的翘楚,同您勤勉政务,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