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知礼望着手里这份金灿灿的圣旨, 而后合上放置到了一边。温柔的亲了亲凡卿的额头,笑道,“卿卿何时醒的,我竟不知。”
凡卿答非所问, 瞥了眼那圣旨,闷声道,“何时出征?”
陆知礼目光凝了凝,只默了一瞬,“三日后。”
凡卿脚下踹了踹被子, 又重新窝回了被窝骂骂咧咧道,“陆枕窗这王八蛋,平时看着不中用,一到关键时刻坏水比谁都多!”
陆知礼见她这幅孩童心性的样子,只觉得愈发的怜爱。他也跟着躺了下去,搂住了背靠着她的凡卿, 轻声呢喃, “我走后, 卿卿一定要收敛锋芒,自保为上,有什么事儿一定要等我和陛下回京。”
他顿了顿,眼里的温柔愈发的浓重,“若我没有回来,卿卿便可拿着和离书斩断与陆家的关系。陆铮那个人,城府极深,我怕他利用凡家做些什么名堂。”
凡卿转过身,目光定定的望着他,声音冷静,“什么时候写的和离书?”
“很久之前就写好了。”陆知礼老老实实答。
凡卿有些欲哭无泪,她大概是史上第一个还没有嫁过来就被夫君早早写了和离书的女子了!
“如果你回来,你会去哪?”
陆知礼神色莫名,紧紧的搂住了她,感知着她温热的气息,语气哑哑的,“我会尽我所能,回来的。”
春林渐盛,本应该是一个温暖和煦的日子,房内的气氛却凝重的可怕。这对刚刚新婚燕尔的小夫妇只知道她们接下来就会面对分别。
至于是短暂的分离,还是天人永隔的诀别,无从而知。
这三天大概是凡卿一生中过的最漫长的三天了,她与陆知礼两个人制定好了一系列的约会计划,发誓要把能做的先都做了。
“卿卿,别化妆了,下午那场戏就要开始了。”陆知礼一早换好了衣裳,准备了一个零食兜子,对着还在梳妆台前鼓鼓捣捣的凡卿催促道。
凡卿瞪了他一眼,陆知礼就把手里的零食袋子放在了一旁,乖乖的坐在她身前替她描起了眉毛。
这一幕看呆守在房外的婢子们,她们家世子何时对一个女人这般温言软语了?看来世子妃娘娘的魅力不是一般的大……
饶是两个人恨不能把一个时辰掰成无数个时辰用,三天后,却也无可避免的悄然而至。
初六在院子里给陆知礼整理行装时却没发现凡卿,他有些惊讶,“世子,娘娘怎么没来送你?”
陆知礼扣好了外衫的最后一粒扣子,而后目光转向他与卿卿的房间,少了一丝怅然,多了一丝凝重。
“娘娘在睡觉,我走后你们别吵醒了她。到了时辰,绮罗会服侍娘娘起来。”陆知礼简单的吩咐了几句后便坐上了去皇宫的马车。
初六鄙夷的望了眼那大门紧闭的屋子,嗤道,“亏得世子对你情深义重,临了却连送都没送,真是个冷血的女人。”
凡卿静静躺在床上,睁着漆黑的眼眸望着身测空荡荡的床铺。她清楚的记得陆知礼临走前还替她掖好了被角,又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温声道,让她等他。
她其实早就醒了,准确的说天还未亮她就已经醒了。她是个心里有事儿就睡不踏实的人,可她实在不敢送他,她怕自己又在他面前哭鼻子,搞得像生离死别一样。
“小姐?”
门外传来了绮罗轻轻的呼唤声,她瘪了瘪嘴,把眼泪都给憋回去了,胡乱的抹了抹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