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盛宠加身,她如今也开罪不起,她皇兄也开罪不起。
“淮安!快随我来!”
一只秀白的手伸进轿子将她捞出去,燕淮安一瞅,蒋瑶音今儿个一身藏蓝色的长袍,发丝也用同色的藏蓝色布带束着,脸上未着脂粉,眉眼间与以往却又很大不同,便知晓这人又是要找她去潇遥楼找乐子去了。蒋瑶音从未做过什么出格的事儿,唯一还算出格的大抵就是被她这个浪荡子拉去了潇遥楼,而后被一个桐兰迷得不顾名节,整日里扮了男装往那里跑。
其实燕京里就这么些人,谁认不出来谁?况且燕回的女子地位本就与男子一样,尤其是贵女,在府邸里养上几个小宠更是常态,无非是被无能的说几句闲话酸话,燕淮安总以为不必如此,蒋瑶音却偏要自欺欺人。
燕淮安一叹,冲后面儿那些人挥了挥手,示意不要跟来,顺着蒋瑶音的力道走着,她们身前身后状似再没有一个人,燕淮安却知道,暗处不知藏了多少摄政王与皇兄送过来护着她们的暗卫,便也不担心两个姑娘家的安全问题,便是没有那些暗卫,凭着燕淮安的武力,打走一般的宵小还是不在话下的。
蒋瑶音急着赶路没有说话,燕淮安咂摸咂摸,觉着今儿个这事儿有些不对,遂扯了扯蒋瑶音拉着她疾步的手笑着试探“瑶音今儿怎么这般急?桐兰那小子出什么事儿了?莫不是燕京里还有人敢犯咱们的忌讳,跟瑶音你抢人?”
蒋瑶音听了这话脚步一顿,回过头见燕淮安的目光闪躲,闪躲了一下,又抿抿唇,难得扭扭捏捏,支支吾吾“不是跟瑶音抢人。”
燕淮安隐约觉着这话风不对,“嗯?”
蒋瑶音清澈的杏眼垂下去,从嘴里憋了半晌憋出几个字“我今儿去找桐兰,望见一个与温玥十分像的公子揽着一个白衣姑娘进了隔壁的厢房,不知晓该怎么办,淮安,别说了,快随我去看看罢,也许不是呢。”
说完又转过头一言不发拉着燕淮安向前走,估计是怕燕淮安情绪不好,走着走着,还回头瞅两眼,见燕淮安没甚么异样只一双凌厉的凤眸隐隐泛冷,才继续安心了似的往前走。
燕淮安哪里是没什么异样。
异样大了!
温玥温公子是新科状元,礼部尚书,更是她三日之后即将下嫁的天家驸马!十年寒窗一举名,天下皆知出了一个温玥公子,温润如玉堪比当今圣上,锦绣文章犀利无出其右,容色昳丽天下再无第二人。而后,这么一朵清流花,被燕京里的小霸王痴缠苦追三个月,终于在强权的压迫下,成了燕淮安的囊中之物。
如今,竟有人敢玷污她的囊中之物!
夜风一打,燕淮安周身泛凉,几步上去,反领在蒋瑶音的前面。
潇遥楼还同往常般风流潇洒,纸醉金迷,同街上其他的那些要么故作风雅要么俗不可耐的寻欢处很不一样。大红的灯笼高高地挂在大门前,挂的大门通红通亮,灯笼底下左右各有一衣着暴露姿态妖娆的小倌儿娘子,愿意的嬉戏两句招揽恩客,不愿意的就懒洋洋地斜倚在那里,目光迷离慵懒,一颦一笑妩媚动人。
燕淮安一袭红衣领着蒋瑶音矜贵无比,在一众人中龙凤里也显得很是乍眼。门口的小倌儿娘子识得她,见她气势汹汹一脸怒意也不拦,挥挥帕子,其中一个没眼色的俏丽娘子脆声调笑:“公主今儿个怎么这般急,可是快要大婚了,怕今后温公子入了公主府,再不让公主出来?”
燕淮安侧头一瞥,是常日里在楼里以嘴欠善妒闻名的红岚,便只领着蒋瑶音往楼上她们专用的厢房走。
红岚此类人,不值得她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