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翠云恭敬道,“太后戴什么都好看,雍容华贵,就是同那般子凡夫俗子不一般。旁人是戴了这耳环好看,太后您是,这耳环戴在您身上,才熠熠生辉不是。”
这夸赞的话,陆太后却忽然横眉冷对,她重重地哼一声,“你不过就是个低贱的奴婢,谁允你敢对哀家品头论足?巧舌如簧,口蜜腹剑!来人啊!给哀家,把这个对哀家不敬的丫头给拖下去,掌嘴一百!”
翠云哀求没有用,她大哭,被太监给拖出去了。她不知道,若是平时,她说这些话,非但不会被打,反而会被嘉赏到怀疑人生;可惜今天,她没碰上好时机,被陆太后拿来给跪在地上的霍祈做了杀鸡儆猴的鸡,真是运气太差了。
霍祈也看得透透的,他笑,“太后心情不好?”
陆太后冷淡的瞥他,从上至下,“你竟然还没有死。”
面对这陆太后开口就咒人死,霍祈也不恼,他点点头,“命贱者反而命大,草民从鬼门关里走了一趟,结果阎王爷不收,还非要把草民给赶出来。阎王爷说,时候未到,等时候到了,再来收草民的命,也不算太迟。”
陆太后冷嗤,“你还真是敢说,也怪不得宁贵妃和那个蛮子国来的女人都那般恨你。哀家知道你鬼心思多,但在哀家这儿,若是你不想被哀家找茬挨板子,就收起你的花言巧语。哀家不信你,哀家要的,可是你的肺腑之言。”
陆太后深知此人可不会平白无故来找她,孟延这人,外表无害,可肚子里是满满的一包坏水;她之前也没少折腾他,可此人有价值,她懂迟早会失败,对孟延还是不敢太过火。挨个板子掌个嘴,解解气,顺顺心,也就罢了。
霍祈也不拖沓,他也是打算朝陆太后讲实话来得。他拿出一张白纸,一副袖珍的画,朝左右看了看,唇角含笑。陆太后颔首,明白了,“哀家允你亲自呈上来。”
霍祈真觉得,和聪明人说话最舒坦了。他将东西呈上去,陆太后先是看到画上的内容,娥眉一蹙。样子像是看到了鬼,她惊道,“你将宁贵妃的画像呈给哀家,是何意思?”
霍祈秀美的脸上笑意被时明时暗的烛光照得神秘莫测,他悠然道,“这是草民去陆府时,看到的。”
这宁贵妃的画像就是霍祈在陆府住得那段时日里所发现的——这副小像,是陆启明房间里挂着的。霍祈当时问过陆启明,为何会在自己房间里挂着曾经罪妃的画。陆启明回答他,“这是父亲硬要挂的,我也不想,总觉得要出事。”
好在是霍祈看到了,不然还真要出事。霍祈隐隐约约明白了什么,但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要向陆太后来确认。
陆太后听霍祈这样一说,就知道他心里肯定别有想法。可有些事情,关联了身家性命,甚至于九族,这都是大罪;她过去已经为了哥哥,为了私利,害惨了一个孩子。
这件事就算是发酵发臭了!也要让它闷在罐子里!绝不可泄露半分!
可霍祈已经在怀疑了,陆太后知道他聪明,言语上仍是平静,“那又如何。”
霍祈倏地压低声音,“请太后遣散旁人,草民有要事要说。”
陆太后也正有此意,见奴才们都走光了。偌大的太慈宫里就剩下他们俩,霍祈勾起淡红的唇,看上去万分狡黠。
“太后,您就不想,让自家人重掌大权——”霍祈一字一顿,“或者,扶一个健全的皇子,坐上这个王位?”
大风呼啸,殿外的风声好似无数人的哀鸣;太慈殿里的烛火扑地软下去,又春风吹又生的立起来,霍祈和陆太后对望,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一个相同的影子。
那是个充满了权利象征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