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春将食盒放到桌上,揭开盖子,把沈婉要她分出来的那几盘子菜一一放到桌上,然后对发愣的丫鬟们说:“这是姑娘叫分给你们吃的斋菜,你们慢慢吃,别抢,让人听了只觉我们沈家的丫鬟们没规矩,个顶个都是饿死鬼投胎的。”
说完,又凉凉地看了景兰一眼,把食盒盖子盖上,拎着走了。
除了景兰外,被安春训了的翠竹和另外两个丫鬟再次拿筷子夹菜时就斯文多了,不抢了。估计也是因为桌子上又出来四盘子菜,她们觉得景兰也吃不下这么多,用不着再跟景兰抢。
景兰连吃了三碗饭,桌上的斋菜被她吃了一大半,她吃撑了,再也吃不下了,才放下了筷子。
这一顿是她进入沈家别院之后,甚至是穿过来之后,吃得最多的一顿,胃被撑得隐隐作疼,连后面小沙弥送来的栖霞寺自制的上等香茶也喝不下去了。
沈婉往昔来栖霞寺礼佛一般吃完晌午饭之后,稍微休息一下,喝上一道茶,就会去后山的花园子里逛一逛。栖霞寺后山的花园也是出名的,被懂园艺的僧人伺弄得极好,花园里面林泉奇石,百花竞艳,特别是这个时节去园子,真是一种享受。
晌午饭后,沈婉略微休息了一会儿,就从禅室里出来,带着景兰等人去后山的花园逛了。
景兰拎着一把油纸伞陪在沈婉旁边,她只替沈婉打了一会儿伞,沈婉就叫她收起来了。
她说这栖霞寺的后山树木繁盛,灼人的春阳穿不透树叶,用不着打伞。
在园子里逛了一会儿,沈婉在池塘边喂了鱼,观赏了各处花卉,突然发现景兰的秀眉微蹙,额头上泌出细汗,就忙问她怎么了。
景兰苦哈哈道:“晌午吃多了些,这会儿肚子疼。”
“你呀。”沈婉话音里虽然有责备之意,但心里却心疼她。这会儿她有点儿后悔晌午在禅室里面听见外面翠竹说景兰抢斋菜吃,就赶忙让安春分了自己一半的菜出去给景兰那桌了。
“可否想如厕?”
“嗯。”
“那我叫安冬带你去。”
“好。”
栖霞寺后山的园子,安冬跟着沈婉来过几次,也知道这附近哪里有给女客们建的茅厕。
于是安冬就带着景兰去如厕,沈婉则在园子里的一个六角亭里坐着等景兰如了厕回来。
在等人的时候,安春忍不住又在沈婉跟前念叨了,她说景兰就是个多事的丫头,从她开始进入沈家别院开始。这来栖霞寺了,又完全不顾及沈家脸面胡吃海塞,让寺里的僧人看了还以为沈家虐待下人呢。胡吃海塞了吧,肚子又受不了,到头来还要劳烦主子等她。真不知道她是主子,还是姑娘才是主子了。
“她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村里的小丫头,常饿肚子,这吃着好吃的东西,难免贪嘴了些。我正巧走累了,歇一歇也好。”沈婉微微一笑道。
安春满以为自己这一念叨,姑娘会生景兰的气呢,因为自从她到沈婉跟前服侍以来,沈婉从来没有等过哪个下人。要是别的丫鬟这样,安春敢保证沈婉早呵斥她了,更别说坐下来等她。
这样的主子,安春觉得有些陌生。
她张张嘴,还想说什么时,却忽然听到前面石子甬路尽头被繁盛花木遮住视线的地方,传来一声女子的惊叫。而那条路,正是方才安冬带着景兰去找茅厕如厕的路。
沈婉也听到了那一声女子的惊叫,一下子就站了起来,带着身边的几个丫鬟从亭子里出来,匆匆往传来女子惊叫声的地方疾行而去。
安春那叫沈婉别去,自己带人去看一下的话都没说出口,沈婉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