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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第六十章 勿忘三途苦(5)
    “1918年的冬天,德国投降,一战也结束了,”老夫人回忆,“你祖父资助组建的军队没来得及去国际战场,就收到了这个天大的好消息。那个年代里,我们国家一直被侵略,割地赔款,内乱不断。我们的民族太渴望有一次胜利了。”

    她笑着说:“当时真是举国欢庆,完全不用政府组织,民众自发游行庆祝,到处是鞭炮不断,到处有新时代的演讲……”

    ***

    “近百年最大的喜事!”翰二爷笑着,从橱柜里找到红酒,“可惜我回来早了,没赶上庆典。”

    他给刚从北京赶来的周礼巡倒酒:“快,说说看,据说紫禁城前面有热闹?”

    “是啊,教育部特令学生们都放假庆祝了。想想看,十一月北京的大风多厉害,蔡先生的嗓子都喊哑了,却还每天都要去演讲,”周礼巡笑着,接了杯子,对倚在窗边的傅侗文学着蔡元培先生的演讲,“‘现在世界大战争的结果,协约国占了胜利,定要把国际间一切不平等的黑暗主义都消灭了,用光明主义来代他!’”

    傅侗文在笑,在座的诸位先生都在笑。

    “只是可惜,侗文的数百万援军费,算是打水漂喽。”周礼巡打趣他。

    “如此最好,”他不以为意,“我们不战而胜,少死几个军人不好吗?”

    众人笑。

    角落里,只有傅家二爷是穿着长衫,衣着突兀,可也抱有着同样的喜悦之情。他今夜来其实是要道别的,没想到正碰到周礼巡从北京来,傅侗文的小公寓里聚集了一干京城里的公子哥。其中几人早年和傅家二爷也有交情,自然就强留他下来了。

    一楼客厅里,大伙从前门的演讲,说到月底要在紫禁城太和殿前广场举行的大阅兵,都在提醒傅二爷要去。毕竟这里的人都在上海处理公务和生意,唯有二爷要北上。

    二楼,沈奚和苏磬坐在沙发上,在等着楼下热闹结束。

    “冷不冷?”沈奚和苏磬实在没话说,只好询问,“再添盆炭火吧?我去让万安来。”

    “我可以见见谭先生吗?他是否在?”苏磬忽然问。

    沈奚心里咯噔一下。

    在是在……但因为傅二爷和苏磬来告别,谭庆项就有意回避,一直在自己的卧房里没出现过。他是在避嫌,毕竟从傅二爷的角度看,他也曾是苏磬的恩客,能避则避。

    “谭先生……我可以去问问。”沈奚说。

    “你同他说,怕是此生最后一面了,二爷他预备去天津定居。”苏磬道。

    天津?她意外:“三哥不是把傅家宅子送给二爷了吗?”

    苏磬笑着说:“二爷在天津也有洋楼,他想去便去,倒也没什么差别。”

    初次见苏磬,二爷就是她的恩客,两人温言细语地交谈着,情意绵绵。可她对四爷的情义,傅侗文也仔细给沈奚讲过,那日拼死为四爷报仇,眼中对傅大爷的恨做不得假。那对谭庆项呢?谭先生是她第一个男人,总会有特别的感情在吧。

    谭庆戏应该也是想见她的,权当是老友叙旧。

    ……

    “我去去就回。”沈奚说。

    她上楼,敲门,敲了半晌,连培德都探头出来瞧了,谭庆项才迟迟地开了门。他卧房里没亮灯,猛见门外的光,被晃得眯眼:“人都走了?是饿了?还是要收拾?饿了叫培德,收拾叫万安。我头疼,今夜别叫了。”

    他作势关门,被沈奚挡住:“苏磬,想见你。”

    谭庆项微微一怔:“见我做什么?”

    “马上要走了,也许想和你道别。她说要去天津定居,你跟着我们,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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