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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影每走过一个地方,玻璃壁面的灯,便应声而亮。
他明明看见林智跑的方向,却像猫戏耍老鼠一样,笑着喊:“你在哪里啊,我怎么找不到你?”
这道泉水一样的声音,明明清澈好听,泠泠悦耳, 却令人不寒而栗, 仿佛在冬天被人按着头埋进水里。
林智:这么会玩, 落到他手里,会不会被玩坏了?
脑海中, 高达急促的声音传来:“我查了一下他的数据, 好像被感染了,后台功能全部出现故障, 暂时联系不上我爸。”
高达的话,让林智的心一沉。
随即,高达又说:“万不得已,我有紧急退出设置。”
林智一听,松了口气,赶忙催促:“那还不快用!”
高达那边沉默片刻,缓缓开口道:“用了, 整个世界的数据将会崩塌。”
“崩塌, 是什么意思?”林智迟疑。
“全部删除, 如同把数据全部打包扔进回收站,然后一键清除。”高达解释说。
“不——”林智赶紧摇头,“如果崩塌,我可以回到原来的世界,岳书微怎么办?”
“岳书微是数据,你是真人。宇宙法律规定,在虚拟世界出现危险时,无条件保护人类安全。”高达说。
“你忘了,这个世界是没有叉叉圈圈的,潘影根本不懂啥叫‘霸王硬上弓’,最多打我一顿。他要是打我,你把我的疼痛给屏蔽不就行了吗,哪用得着删除数据这么严重!”林智赶忙辩解,深怕慢了一步高达就把这个世界给“解散”了。
“你确定?”高达小心翼翼地问。
林智说:“那当然。我们努力了这么久,马上就要顺利收官了,不能因为一个小bug 前功尽弃。再说了,你删了之后我的薪酬怎么算?”
高达陷入犹豫。
宇宙中使用虚拟网络的生物不计其数,距今为止,发生过若干起因为登陆虚拟网络之后,无法返回现实世界的意外。
这样例子,不超过十例。
然而既然存在,就可能再次发生。
高达看着林智仿佛初生牛犊不怕虎,第一回来虚拟网络,不知其中的险恶啊!
想着这人虽然智障,却还有情有义,高达不忍心蒙蔽他,于是开口,说出这个还未对外披露的隐患:“在虚拟世界中,如果数据混乱太严重,人的意识有可能永远无法登出。”
“趁着事态还未严重,你赶快决定吧。”
高达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林智依然没什么动静,他若有所思了片刻,说:“如果不能离开,在这儿过一辈子也正合我意。有钱有事业有爱人,挺美满的。不过记得要告诉我地球上的妈,我在这里走上了人生的巅峰。”
看着林智神色不像在逞强,高达说:“好,我屏蔽你的痛觉。”
餐厅已经一片光明,林智暴露在灯光下。潘隐走过来时,他放弃了挣扎。
“你心里有怨气,随你怎么对我,我不反抗。”林智镇定地看向潘隐。
潘影蹲下来,目光与林智对视,声音诡异:“我吃了你,都不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