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来了很多扛着大枪长炮的媒体记者,大厅外闪光灯一片,跟雪盲症似的让人看得晃眼。乔珈出于保护她的心态,葬礼的全程都没有让她出来。她一个人穿着白色裙子抱着九岁生日那年父亲送给她的兔子玩偶,悄悄躲在大厅左边的走廊里。
那一天,她见到了很多只有电视上才见到的面孔,他们衣着得体,一个个走到灵柩前献上自己手里的花,面色哀戚,辨不清真假。
陶星彤坐在走廊不起眼的拐角处,眼睛红肿。一个长相艳丽的女明星从走廊走过,问身边的助理,“明天的通稿都买好了吧?”
“买好了,题目是《陈沫现身陶源安葬礼泣不成声,直言中国电影界憾失一英才》”
女明星点头,“记得写到越感人越好。”
声音最后越飘越远。
十二岁的姑娘,还不懂得成人世界的游戏法则,她生气地拽着兔子的耳朵盯着那两个人离开的背影,很不高兴,就在这时遇到了莫希朝。
莫希朝刚打完电话,在走廊里站了很久,转过身准备离开,眉头还蹙着。
刚走过拐角看到地上穿着白色裙子气冲冲的女孩愣了足足好几秒。他蹲下身,不确定地问,“你是thia?”
thia是她的英文名,父母当初为了保护她对媒体只透露了这个名字,圈内人都知道陶导的女儿叫thia,知晓她中文名的寥寥无几。
她瞪了莫希朝一眼,又垂下头死死抱着怀里的玩偶,迁怒,“虚伪。”
女孩眼睛清澈还蕴着水光,瞪人的动作完全没有杀伤力,莫希朝被她孩子气的举动逗笑了,“怎么虚伪了?”
“你们明明在镜头前那么难过,背地里却想各种方法借我爸爸的葬礼做文章。”陶星彤红肿的眼眶再次泛起雾气,哽咽,“怎么可以这样。”
莫希朝笑意渐渐褪去,摸了摸她的脑袋,女孩柔软的发触及手心,“可是也有人只是为了哀悼而来的啊。”
陶星彤抱着兔子没有说话,过了半响。
“我认识你。”她吸了吸鼻子,眼底波光粼粼,“你是我爸爸那部电影的男主角。”
陶源安擅长拍纪录片,可是纪录片受众小,在徐晋的劝说下,他第一次拍了文艺片,莫希朝就是电影的男主角。当时外界对这部电影非常不看好,一个纪录片导演转型,启用的男主角也是毫无经验的新人,怎么都觉得可笑。可偏偏这部电影,让陶源安拿到了金马奖最佳导演,也让莫希朝拿到了最佳新人奖和最佳男主角的提名。
拍电影那段时间也是陶星彤最开心的时候,因为在北京取景,陶源安每天都能回家,她和父亲终于不再是隔着电话几个月甚至一年多才能见一次了。
就在外界以为陶源安会彻底转型时。他又回去拍了纪录片,而这一拍就彻底长眠在了非洲那片热土。
莫希朝唏嘘,安慰她,“别难过了,你父亲肯定也不会忍心见到你这样的。就算不为了你自己,也要为你妈妈想想,他们也希望你能好好的。”
又是这种虚假的安慰,她这些天听到最多的就是这些,他们明明没有感同身受却能毫无压力地说出这些话。陶星彤心里涌起了一阵无名火,她冲莫希朝喊道,“你懂什么。”
喊完她自己愣了一阵,又觉得不该向他发火,声音低了下去,“如果不是因为我,他根本不会死。”
她前段时间还和父亲通过电话,电话里父亲问她想要什么生日礼物,她想了好久,“你能不能在我生日前赶回来,我想和你和妈妈一起过,你都多久没陪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