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只是笑意不达眼底, 让他像个精致的玉偶。
宽大的袍袖在凛冽的寒风里飒飒作响, 高大的少年御风而行, 乌沉的长发被风肆意卷起, 露出俊美的脸, 漆黑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空中游离的气息, 稚乐就像魔怔了, 轮廓分明的脸因为长期的焦躁而显得愈发阴沉。离家的距离越来越远, 再走就要到达定远山庄的边界了。
他对于云轻的忌惮深入骨髓,多年的恐惧深深地埋藏在心中,并没有因为实力的增强而消散,哪怕他曾经下定决心, 总有一天要回到这里将此人千刀万剐。
要走进这个地方吗?
他落地, 站在高大的石碑前,上面镌刻着定云二字。
这就是权力的象征啊, 曾经那些人就是倚仗着这滔天的权势将他践踏在脚底,如今他回来了,却没有必胜的把握,按照他原本的设想,复仇是很久之后的事,等复完仇, 自己就和兄长找一处安逸的地方好好生活, 而不是像这样贸然涉险。但是稚乐此刻却无法裹足不前, 陈溱的气息越来越明显, 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这一切都说明,他就在这里。
陈溱身上虽然疑点重重,但是稚乐看得出来,他根本就不想来定云山庄,为什么会突然跑到此处,更何况路途遥远,他是怎么做到在一夜之间出现在这里的?他不禁想到陈溱身上的神秘之处,莫名其妙的消失,手上的绝世功法,更是能够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独自来到千里之外……
兄长身上的谜团越来越多了。
陈溱默默地看了一眼身边的云轻,对方四平八稳地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察觉到他的目光,缓慢地睁开眼。
将目光挪开,陈溱有一种被抓包的感觉。
“转开眼做什么?”云轻问道。
陈溱:因为不想和大佬尬聊啊喂。
他四四方方坐正,姿态僵硬得像小时候上课被老师的巡视一样。
云轻哼笑道:“他胆大包天,你怎么却胆小成这副模样?”
陈溱一愣,指了指自己:“我,胆小?”
云轻的眼神是,不然是谁?
陈溱不屑的嘁了一声,不禁怀疑云轻是什么眼神,自己明明男友力max的好吗,虽然还没有实践过,但是自认为比较有责任心和担当的,必要时候也不怯场,反倒是稚乐,小时候就比较娇弱,现在虽然体格长大了,但是身体里明明还住着一个小破孩儿。这么明显的差距他都看不出来。
他看出陈溱心中所想,撑在桌前支着脸慢悠悠地道:“你知道我是怎么注意到他的吗?去年狩猎,他在我面前宰了一只狼。”
陈溱听见他这么说,脑袋稍微卡壳一下,朦朦胧胧才意识到云轻口中的他是谁。
“稚乐?”
云轻认真地点点头。
“别说笑了,去年他才多大?”陈溱伸手比划一下,“这么点儿萝卜头。”
云轻微微抬起头凑过来,谈起稚乐是神情格外温柔:“为什么不信我?他在你身边是什么模样?”
陈溱心里一磕,看他这不自知的柔和,不免觉得自己家弟弟被勾走是没跑的了。他撇开心中的不悦,认认真真地道:“你不如跟我好好说一说他以前是什么样子。”
被反将一军,云轻倒也没有藏着掖着,他挥一挥袖子,修长有力的手指敲在乌木方桌上,沉吟道:“狡猾。”
“虽然长着一副柔软单纯的面孔,手段却十分毒辣,你可知道我的那匹狼有多大?”
“多大?”
“直立起来大约比你要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