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二天清晨,张玄睁开双眼,朝张大风所睡的地方瞧了眼,这是她最近养成的习惯,从躲进这山洞开始,她每日清晨都要看看张大风是否还在发烧,伤情恢复得如何了。
然而张大风平日所睡的地方却空荡荡的。不光没有人,连替换衣裳都不见了,只余铺在石上替代被褥的干枯野草。
张玄皱了皱眉,走到洞口瞧见守夜的崔六还在,心下稍安,疑惑地问道:“六叔,我爹去哪儿了?”
崔六回眸望着她,顿了顿才道:“大哥走了。”
张玄吃了一惊:“什么?!走了?去哪儿了?什么时候回来?”
崔六惆怅地摇摇头:“不回来了。”
小酒也醒过来了,听见他们说话声,揉着眼睛迷迷糊糊问道:“谁不回来了?”
张玄哪里顾得上他,只急着问崔六:“六叔,你说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崔六叹口气:“大哥说要你去找那个姓文的,和他认亲。”
张玄忽然明白过来,张大风问她作何打算时,其实已经下了决心,他知道若是他在,自己一定不会抛下他去找所谓的亲爹,因此便索性不告而别。难怪他昨日要她与小酒结拜,也是临走托付的意思。
小酒这会儿也完全清醒了,纳闷地问道:“找那姓文的?去找就是了,大当家为何要走?不能一起去找吗?多个人找总比少个人好找吧?”
崔六一脸嫌弃的神情望着他:“笨小子,就算通缉令画得不甚相像,我们这四个外乡人一同在街上走或是住店,偏偏四人从年纪身材,甚至人数都符合通缉令,难道不会惹人怀疑吗?”
小酒这才恍然大悟:“哦。”接着又问,“那就算去掉大当家,才少一个,我们三个人这样出去,也容易引起怀疑吧?”
崔六道:“阿玄换回女装,我剃了胡子,便是带着儿女去投靠亲戚去的。”
到底不可能让这两个半大小子自个儿千里迢迢去寻亲,别说张大风不放心,昨夜反复叮嘱,又让他发了回毒誓,就连崔六自己也觉得不放心,非得陪着他们一起去才行。
小酒点点头,又道:“六叔,你和阿玄都换装了,我也该换点什么吧?”
崔六白他一眼:“你又没胡子可剃,是准备穿裙子呢还是剃光头?”
小酒打了个寒噤:“算了算了,我还是就这样吧。”他见张玄没什么精神的样子,自从知道大当家不告而别后就一直没出声,才故意插科打诨与六叔,但无甚效果,还被六叔损了好几句,心道这回真是亏了,还是闭嘴吧。
一时三人都没说话,气氛陡然沉闷下来。小酒小心翼翼地瞧着张玄,以前一直当她是男儿,自然是随便得很,也没什么顾忌。如今知道她是女儿家,他就有点拿捏不好怎么与她相处了。再加上大当家突然离开,这情景下他更是不知该说什么好,生怕说错什么话,惹她难过就糟糕了。
张玄见他偷眼望向自己,神情别提多鬼祟了,偏偏又满脸不说话憋得慌的样子,不由弯了弯嘴角:“你真要改装也是可以的,我替你刮掉点眉毛,打扮打扮,至少扮个乡下丫头是没问题的。”
小酒挠挠头:“你和六叔就知道挤兑我。我这嗓子哪里扮得了姑娘家,一说话就露馅了。”他嗓子已经开始变声,明显低沉许多,微带粗嘎,那是无论如何没法改的。但见张玄已经从最初的惆怅哀愁中摆脱出来,他还是乐意被她挤兑一下的。
“说正事吧!”崔六轻咳一声,“眼看着天越来越冷,野果都没了,如果下雪,捕猎钓鱼也会难上不少,这山里已经不能再住了。定个日子就出发去找那姓文的吧。在那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