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期流民并非稀有,许多人离开户籍所在地,留在县城或州城里做些小买卖糊口,便成为浮客。地方官吏亦对人口与田地约束不严,不抑兼并,不阻交易,只要及时缴税,哪怕农民把地荒着也不去管。
他们路上小心谨慎,若是有人问起便称家乡遭了灾,要去汝州寻亲投靠,倒也顺利出了金州。
等到出了金州,三人都松了口气,其他州府虽也发布通缉令,到底时隔两个多月,期间亦有不少新鲜消息,当地人对于大风寨仍有几名山匪在逃之事早就淡忘得差不多了。
一路行来,尽管省吃俭用,崔六卖皮子攒下的钱还是几乎都花完了。
这日他们在一家小邸店住下,崔六数着手里那几十枚铜板,对小酒抬了抬下巴:“走,去看看有什么零活可做的,一直坐吃山空可不行。”
张玄起身:“六叔,我也去吧。”
崔六挑眉道:“你去能顶什么用?安心在客栈呆着吧,看行李。”
张玄看看屋里,他们有什么行李值得看啊,每人一身换洗衣裳,简单的洗漱用具,除此之外也没啥了。但她也知自己确实顶不上什么用,便嘱咐了句“你们小心些”后,目送他们离开客栈。
大半天后,崔六与小酒回来了,钱袋鼓囊不少。
张玄疑惑地望着他们:“你们找了什么活儿?大半天就给报酬了?”
崔六笑道:“关扑呗。”
张玄原身一直在山上住,不通世故,她自己又是穿来的,听见关扑直觉就脑补了“相扑”二字,但看崔六小酒这身形也不可能啊!她好奇追问:“什么关扑?”
小酒这便详细说来:“我们卖黄柑,两文钱卖三只,可若是愿博的话,花一文钱便可以掷骰子赌输赢,赢了一文不花就可得三只黄柑,若是输了,便赔上一文钱。”
张玄这才恍悟:“这不就是赌钱么?”
小酒道:“咱们博的是黄柑,不是钱。”
张玄失笑:“这有何不同?”转念一想,又问,“黄柑又是哪里来的?”
小酒一付理所当然的样子道:“自然是买来的。”
张玄哭笑不得:“这也有人肯和你们博么?他不会自己去买么?”
这时崔六道:“阿玄,你这就不知了,人心就是这样,他要是花钱买黄柑,两文钱只能买三只,可若是博一博,说不定就能不花钱得三只柑子,即使输了,不过是一文钱罢了,他这么想,就觉得自己若不是运气太差,总能赚便宜。”
张玄怀疑地看着崔六的钱袋,他们出门前只余几十枚铜板了,如今看起来鼓鼓囊囊的,少说也有数百甚至小一贯了。她挑眉道:“若真是公平赌博,你们也赢不来这么多钱吧?”
崔六笑着往桌上丢了两枚骰子,骰子咕噜噜转着,很快停下,两枚都是六点朝上。
张玄知道六叔在山上与其他人玩起骰子来,那是稳赢不输的,那不光是运气,手指上是有功夫的,另外这骰子也有点特殊。
她担心道:“可别赢得太过分了。”
小酒抢着道:“你放心,我们赢了几次后总是会输一次,还是会让他们赢去些的。总不能让他们输急了。对了,黄柑剩三只的时候我叫六叔收手了,你瞧!”他从怀中掏出三枚黄澄澄的柑子,递到她面前。
张玄拿起一枚,放到鼻前闻了闻,成熟的黄柑散发出诱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