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盛府便由两个儿媳掌理,香姨娘专事料理盛紘起居,一概事务倒也井井有条。没了日常拌嘴吵架之人,身旁尽是温顺的侍妾,盛紘竟觉出几分寂寞来, 某日对长柏幽幽说了句:“你娘本性不坏,这么多年来,我也有对不住她的地方。”
海氏来探望明兰, 顺嘴溜了出来, 明兰捂着帕子笑倒在榻上。
“老太太愈发好了,现下能绕着池塘子走上半圈, 一顿能添半碗饭,你哥哥说, 照这么着,待他述职完, 就能一道上任了。”
明兰笑道:“这回,三个孩儿都带去罢。”
海氏眼睛一亮, 这才是她最高兴之事,嘴里却道:“你哥哥要给全哥儿启蒙,还要教闺女规矩, 他说呀……呵呵,老人家养孩子,再明白的,也难免宽纵了。”
明兰戏谑道:“那是,谁及得上哥哥呀,他是娘胎里带来的老成持重!”
她深深同情长柏的孩子,有这么个爹,童年该多么悲催呀,待顾廷烨回来后,她就与他说了,谁知男人持相反意见,大掌摩挲着团子的脑袋,“我早想过了,想来咱们儿子,若爱习武也就罢了,多少好手我都能寻来。可若想习文……还得交给舅兄。”
明兰大惊失色:“你也下得了手!”他又不是没见识过长柏的严厉,对自己亲妈也下得了手,手指都不用动,光斥责就叫人想跳河了。
顾廷烨把胖儿子扛在肩上,叹道:“自己下不了手,才要叫别人下手。”
明兰:……
此刻的热,独带了股闷,直叫人透不过气儿来,偏此时明兰用冰尤其得小心,叫她恨不能扯掉衣衫果着才好。如此炎热,孕妇已是难熬,产妇就更不容易了。
九月初,小沈氏终于分娩,痛苦一天一夜才产下个女儿,听说险些性命不保。明兰不方便去探望,倒是郑大夫人来过一趟,送来个红线缠的福件。
“这是几日前从广济寺求来的,一个给弟妹,盼她顺顺当当,后来听说你也有了,就也给你求了一个。”郑大夫人面色疲惫,无精打采,“不过你不戴也成,我瞧也不甚灵验。”
“这话怎么说的?”
郑大夫人叹道:“这回弟妹罪过受大了,太医说她落了病,以后不容易再有了。唉……她年纪轻轻的,这可怎么办才好?”
明兰默了半响,劝道:“大嫂子素来待我亲厚,今日我冒昧一句,您宽些心,兴许就是这福件,沈家姐姐才逃过一劫,也未可知。”
郑大夫人笃信佛法,叹道:“罢了,就当命里该当这遭劫难。”她双手合十,低声道,“这孩子打小父母缘浅,兄嫂带大,如今只盼佛祖保佑,叫她儿女福泽厚些。”
遇到这种真正高尚人格,宽容仁善的好人,明兰反而不知该怎么劝了,讪讪了半响,只好叫人把团哥儿抱出来放软榻上,表演一段s线□□步。
小胖子重心不稳,蹒跚几步,就会‘平沙落雁,屁股向下’,每回摔倒,胖墩粉气愤,用小肥爪子卖力的打软榻,然后站起来,摇摇晃晃的继续挪动,直把郑大夫人逗笑,抱着团哥儿狠狠亲了两口,以她平日不苟言笑的肃穆性子,实是难得了。
送走郑大夫人,明兰头回庆幸自己此时怀着身孕,否则去探望小沈氏时,该说什么呢?
明兰摇扇叹息,她还是修行不够。
炎炎酷暑,蓉娴两个早开始夏休了,每旬只需上一两日学,明兰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