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下人那听了闲话,登时怒不可遏,一阵风一样冲进来,不问不提,抬手就给了青青一耳光,将她从榻上掀到踏脚处,半张脸红透,仓皇之间左耳满是刺耳的鸣叫声,半点响动都听不见。
陆震霆一出手便后悔了,前一刻是怒从心起冲动不知,后一刻却心疼到了极点,恨不能以身代之,但却碍着面子,不肯去扶,只得由着她扶着床榻缓缓站起来,挺直背,用冷然不屑的目光望着他,似乎与他多说一个字都不肯。
“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在王府里勾三搭四!不就是仗着爷喜欢你,就敢如此肆意妄为!今儿非办了你不可!”
青青扶着红肿发热的脸庞,居然能弯起嘴角,笑出来,“怎么?王爷听两句闲话就要杀了我不成?”
“你当爷不敢?”
“杀便杀吧,生死本是命,算的了什么?”
她一说要死,陆震霆反而慌了,心里恨她水性,更怨她刚烈,都说到生与死这份儿上,还不肯低头,“你!你还敢跟爷耍横,你当爷真舍不得你?”
他眼底郁色散了,只想等她服软。
青青只当没看见,上前一步用极低的声音在他耳边说:“你杀了我吧,我偏就是喜欢他,改不了了。”
“贱人!”陆震霆一把握住她手臂,几乎将她提起来,“你这是找死!”
青青抬眼看他,眼底俱是讽刺,“死我也喜欢他。”
陆震霆一把将她摔在地上,命金达将她看管起来,再亲自提了刀去杀江淮之。
金达去扶青青才发现,陆震霆的力道太大,一不小心折了她左边肩膀,疼得她满头是汗却偏不肯多说一个字。
不过这倒也顺了他们的意思,他自领了青青到府中一间荒僻旧屋中令人看管起来,趁无人时与她说:“殿下且稍作忍耐,待王爷发作了江淮之,自有人来将姑娘带出王府。”
青青坐在冰冷潮湿的地板上,微微缩了缩脚,低声道:“但凭你们安排,横竖我是做不了主的,只一条,要快,越快越好。”
金达点头,“原先院里有江淮之看着奴才也插不进手,但出了玉笙院,又没了江淮之,这王府要生一把火带出去一个人奴才还是能办到的,殿下先歇着,明儿一睁眼便能见着太爷爷了。”
然而她听完却不觉得安慰,仿佛只是挪个地方继续受人看管,天下之大,却也没有她的容身之处。
肩膀的疼痛撕得人皮肉发颤,她靠在一只旧斗柜上很快混混沌沌睡了过去,但没架住夜里风凉,到半夜便发起烧来,嘴里一个劲地冒胡话。
而金达已经把人和物都预备好,预备今夜放一把火,该烧的都烧干净,这千算万算的,却没料到宫里那一位竟比他们想的都要着急,还没等金达动手,便找了个由头将陆震霆扣在宫里,自己乔装趁夜入了晋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