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给了天大的恩典,赵如峰自然是磕头谢恩,但出了宫,却越想越不对劲,寒症是什么病症?女人得了这个,还有什么指望?陆晟这没头没尾的恩典,到底是恩赐还是敲打?
其中到底如何,看来只有母亲见过姑姑才有分晓。
到了月末,天气仍不见好,仿佛重新入了一回冬,风吹寒树瑟瑟颤。
青青早已回了玉笙院,这日正窝在炕上用将就着用未受伤的右手握住刻刀,一笔接一笔在田黄石印章上刻字。
她的神情算不上认真,更可说是轻慢。仿佛从未将这只章子放在心上,只当是从前向老嬷嬷交功课,敷衍了事。
这下晌午还没到,章就已经刻完了,春桃偷眼看过去,原来是“凤引九雏”四个字。但她还没来得及收回视线,青青便已抬头,状似无心地扔给她,“刻的不好,你收着吧。”
春桃稍楞,又听她说:“怎么看都不如意,往后都不要了,你拿去压箱底垫桌角,再不济抵门也使得。”
春桃接过来,细细看一眼才道:“奴婢觉得极好,姑娘不喜欢,奴婢就先替姑娘收着,指不定哪一日姑娘便喜欢了呢。”
青青轻哼,“你这人,还真是会说话,方的都能让你说圆。”
春桃正要推辞两句,陆震霆却忽然来了,他穿着朝服,大马金刀地往炕上一坐,接过青青手边的茶一仰头就喝了个干干净净。
“今儿出征的旨意下了,下月二十五领兵南下。”
这时间在她意料之中,她抬手替陆震霆倒上一杯热茶,温声道:“王爷要去捉我兄长,我也没什么话可说,你就当我人笨,什么都听不明白吧。”
陆震霆道:“你是七巧玲珑心,你要是笨,世上哪还有聪明人。”转一念,又道,“开战前,照例要行猎祭旗,四叔下旨,三日后皇亲都去太华山围猎,你也跟爷一块儿去。”
青青皱眉,“外头冷嗖嗖的,我去做什么?我又不是男人,能弯弓射箭,猎鹿追狐。”
陆震霆灿然一笑,“你若是男人,爷可要愁死了。你去原不打紧,不必你真去骑马射箭,暨阳宫不远就是矾山行宫,那的温泉出了名的好,你定然知道的比我清楚。”
“温泉?”
“围猎祭旗后,随行亲眷都歇在行宫,我瞧你体寒,去温泉里泡泡兴许能好。”
青青愣了愣,下意识地抓紧了袖口,转念又觉得自己想得太多,与其凡事畏畏缩缩的,倒不如随它去,总不能苦得过暨阳宫当小仆一样的日子。
三日后,青青坐着马车,领了春桃与秋菊两个一并出发。
自京城至太华山的路再走一遍,两回都是决定她命运的路程,这一回又不知会令她向何处去。
她茫然地等着,受陆震霆安排,径直被送到矾山行宫。
隆庆将行宫修得富丽堂皇,一处居所配一处温泉池子,冬天则最佳,人在温泉水中,不着片缕,远望苍山覆雪,万径踪灭。
青青与自己下完一盘棋,再一抬头天便黑得彻底,外头也传来嘈杂人声,显然是男人们行猎归来,正在前头大开宴席。
她直起腰,脸上露出些许疲态,春桃便说:“姑娘乘了一日马车,想是累了,不如去池子里泡一泡,早些歇息。”
她估摸着陆震霆肯定还要闹上好些时辰,她这会儿能睡一刻是一刻,便点了点头,由春桃服侍着将长发挽起,再一件一件剥落了满身衣裳,露出白璧无瑕的后背,慢慢踏入池水当中。
天气冷,她又素来畏寒,刚一入水便觉着浑身都舒展开了,懒懒趴在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