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素来敏锐,当下已觉出他话中轻蔑,因而说:“子非我焉知我不知鱼之苦?”
陆晟略抬一抬眼,饶有兴致问道:“噢?愿闻其详。”
青青却说:“我确实不知,就如同老农不知我之苦,陛下也不知我之难。”
“诡辩。”
“小胜一局。”她浅笑,似此夜花开,阒然中美得叫人心揪。
陆晟心中瞬时似寒潭破冰,化春*水一片,禁不住低头含住她柔软双唇,也不顾先前对她做过什么,这一刻吻得缠绵温柔,一点点勾着她的小舌头,勾出她未曾领会的新奇故事,令她没了骨头,丢了魂魄,一双玉臂不知不觉攀在他肩上,唯恐下一秒他便走了,令她的幻梦成空。
红烛爆出一声哔啵,陆晟在双双喘息当中结束一段蚀骨的吻。
青青双眼迷蒙,毫无焦距地望向他,仿佛他就是她的天,她的主宰,她的一切。
陆晟对此全盘接收,他伸手拨开她额上被汗水濡湿的碎发,沉沉道:“大胜一局。”
青青回过神来,撇撇嘴说:“哪有人如此自封,好不要脸。”
陆晟道:“朕说的是你。听闻姑娘今日赢走朕心,朕——特来相贺。”
他的话说得情真意切,可惜她却不领情,“谁的心?腥的臭的,我才不要。”
不知这句说中了什么,陆晟竟突然大笑,翻个身自她腰上离开,复又躺回去,笑够了,枕着她的药枕,深吸一口气,脸上的笑容仍未散,“你这枕头闻着安神。”
青青心中警铃大作,急急道:“我可就做了这么一个。”
话刚说完,就瞧见陆晟半眯着眼,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心知他当她是守财不肯舍,她面上过不去,因此追上一句,“我瞧你今日疲惫得很,后颈僵直,血脉不通,倒是该采大朵菊花,撕出花瓣晒干揉碎,再加川芎、丹皮、白芷填进布袋充作枕芯,平日用着,能通关窍,利滞气,必定……必定比我这茶枕好些。”
陆晟笑问道:“读过医书?说起来头头是道。”
“略读过一些,懂一点皮毛而已。”
“古人做花枕,倒也是一件雅事。”睡意渐深,他合上眼沉沉吟上一句,“名字因壶酒……”
她随口附道:“风流付枕帏。”
他嘴角上翘,“闲诗度读得不少。”
“略背过几首黄诗。”
“噢?背来听听。”
她略想一想,放开细软声线,“落星开士深结屋,龙阁老翁来赋诗。小雨藏山客坐久,长江接天帆到迟。宴寝清香与世隔,画图妙绝无人知。蜂房各自开户牖,处处煮茶藤一枝。”
陆晟听完,抬手按在她下颌处,指头贴着她下嘴唇,语带薄怒,“谁是龙阁老翁?谁是绝妙画图?”
“我不过是随口念一句诗……”她张口说话时,舌尖不经意扫过他按在她下唇的大拇指,为他心上带来一点点濡湿,一点点□□,一点点怦然。
陆晟忽然间一把搂住她,紧紧团在怀中,她忍不住挣扎,头顶却传来他的低声威吓,“朕虽有十分累,但你再闹,朕便让你趴在底下再来一回。”
青青瞬时间吓白了一张脸,哆哆嗦嗦地倚着他,不敢出声,直到他抬手轻抚她后背,低语道:“怎生瘦成这副模样,全然只剩一把骨头。”
说完却又将手掌伸向别处,团了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