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啸之声不断入耳,但频率却在慢慢降低,秘书摘掉眼镜,纤细有节的手指按在升降按钮上,随手将对讲机抛出车窗,路灯有一瞬间打亮他半露出来的手指间,莹莹玉润,一闪即逝。
他显然精神疲惫,双手合十捂住脸孔,指尖夹着鼻梁骨轻微按压,只露出一双冷静异常的眼睛。
“秘书先生的对讲机不要了么?”突然前方掌车的司机低声笑语,与此同时自后备箱猛地有一柄薄锋细刃架在他的脖颈上。
令人出奇的是这位秘书太过养尊处优,以至于就连脖子都比一般男子来得细致修长,淡淡的一条青色嵌附在皮肤表面。
——那把刀就稳稳得架在那里。
秘书立时坐直微仰头,僵硬着身躯受人控制。
汽车缓缓停在路边,树林为它做掩护,暗夜之中隐约不可辨。
车内的司机慢条斯理的拉下白手套,回过头,笑不达眼底,附有薄茧的手摸上秘书的脸。
——果然有问题。
“你不是曹明达的秘书。”
钟离说得斩钉截铁,棕黑色的眼珠紧紧盯着这位以假乱真的秘书。
“嗤……原来是你啊。”忽然之间,钟离看到这位秘书像是见到老熟人一样骤然放松,甚至连脖子的刀都不顾,放松身躯窝进座位里,一副老子累极了就要休息你奈我何的模样。
可钟离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他们究竟有什么关系。
在后备箱里探出半个身子,挟制秘书的聂福霜也是一头雾水,然而在敌我不明的情况下,她手中的刀依然架在这个来路不清的水货身上。
秘书先生吊儿郎当的盘腿窝在真皮座椅里,斜眼漫不经心质问:“这就是你对救命恩人的态度么?”
如此轻慢的语气,却让聂福霜瞬间将他与另外一人的身影重叠:“荀渺!”
聂福霜识人的本领显然比钟离更上一层楼,她瞬间从憋屈狭隘的后备箱翻身滚到后座上,与荀渺并肩而坐,就连那匕首也在她这一连串的动作中悄然无踪。
“荀渺荀渺!”聂福霜一叠声的喊着,不断挤压靠近她,用充满好奇的眼神看向她的脸。
仔细看才看得见荀渺的脸上有些微不自然的水光痕迹,泛着油光。
而更为仔细的观察的话,就能看见这玩意没有细密的毛孔纹路,有的只是如鸡蛋一般的光滑。
这就很不正常了。
聂福霜发现这玩意的弱点十分明显之后才消减热情,缓缓坐正。
“……荀渺?”钟离对这人的印象十分深刻,但这诡异的易容显然超出了他的一般认识,他一边重新启动汽车,一边略有艰涩的问。
这两人的反应让荀渺十分满意,她瘫软放松,悠然答道:“是我。”
汽车沿山路蜿蜒而下,关闭车灯,道路两旁树影幢幢,反衬这车如幽灵驾到一般幽森鬼魅。
钟离车速很稳,甚至还犹有余地的转头箱车后座的荀渺问疑:“你为什么要杀曹明达?”
这是他疑惑和痛心的地方,荀渺的做法把他跟福霜的算盘完全打乱,以至于他不得不重新开始考虑整个局面。
显而易见,钟离的问题戳中了荀渺敏感的神经,她不自觉的坐起来,戒备的反问:“我杀他关你什么事?”
钟离怒极而笑,指尖忍不住用力碾着方向盘来发泄自己的憋屈:“你杀他关我什么事?是不管我什么事,但是数十个家庭却要因此而死!”
这并不是数十人,而是数十家庭,荀渺眼皮猛地跳动两下,她倔强反问:“什么数十